他半闭着眼睛体会着这种暌违太久的安宁，但是还没来得及产生睡意，洗澡效率很高的尹轻语就打理好了自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医院方在浴室里放的备用病号服是他的尺寸，对她而言实在太大了点，袖口和裤脚都被卷了好几卷，鼓鼓的，衬得她本就纤细的手腕和脚踝更加的瘦。她脸上的伤口沾了水又受了热，肿得比刚才更厉害了，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看得他心里发疼。

慕凌夜正想说话，尹轻语盯着他看了两眼，轻轻的“哎呀”一声，转身又回了浴室，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盆热水重新出来，走到病床边，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唇，说：“刚刚你抱了我这么久，身上已经被我蹭脏了……现在你洗澡不方便，要不要帮你用热水擦一擦，然后换套干净衣服？”

慕凌夜扬起嘴角：“好。”

虽然她对他的戒备消失得太快，快得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她愿意主动来体贴，他怎么可能拒绝。

他脱下病号服，上半身展露无遗。

尹轻语顿时怔住。

他身上长长短短的伤痕纵横交错，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受伤时的他有多疼。

他这些年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发什么呆？”

尹轻语回过神，接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不由得一热，赶紧绞干热毛巾，轻轻柔柔的擦拭他的皮肤。

慕凌夜轻笑：“刚刚你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在想什么呢？”

尹轻语咬咬嘴唇，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身材好，我多看几眼不可以吗？”

他的伤痕意味着苦难，即使她只是出于好心想宽慰他，也难免触及他那些难以言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