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弟,”云清握上纵兮的手:“我们必须与北姜同时对抗弗沧,此刻若是北姜降了,弗沧便会集结兵力攻打我洵夏。而我洵夏,苍堇臣已经不能用了,苍家剩下的都是老将,要么就是过于年轻,皆上不了战场的。我们唯今之际只有等,不能让北姜轻易投降,我们才能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
纵兮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神色,竟不知他云清要如何争取时间。纵使北姜誓死抵抗,最多不过支撑半年到一年,这么短的时间,是他苍家的老将能够重新变得年轻,还是那些小子(读第三声)会立即长大,亦或是他云清能够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了训练出一位如苍堇臣般神武的少将军?!
真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去,”纵兮缓缓抬眸,对上云清的眸子,他问得小心翼翼:“我洵夏会有亡国之险么?”
“会。”
云清没有回避,亡国之险,那是必然,若是争取不到时间,恐怕都有亡天下之险!
“没有了洵夏,兄长会怎样?”纵兮眨眼一转不转地盯着云清,此刻的他只是想知道,如果没了天下,云清是否会待他这般好。
云清失笑:“亡了国,自然是做阶下囚,兮弟难道觉得兄长还能这般呼风唤雨么?”此刻,他倒是真的不明白这位名传天下的公子到底是如何地才智过人。难道公良杞竟是这般教导了他么?竟一点没有审度时势的目光!
纵兮浅浅地笑:“只要是为兄长好,纵兮定会依着兄长,莫说是去趟落阳,既是让纵兮死了,纵兮也是愿意的。”
呼风唤雨,站在权力的巅峰,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这种感觉究竟如何?为何所有人都循着那个方向,九死不悔?
那一刻,纵兮明显感觉到云清的杀气。如果他不肯出门,是否他就要杀了他?权欲熏心,也便是如此吧。
“兮弟,”见纵兮应下,云清的脸色缓了缓,沉吟片刻,似是想
起了什么,神色明朗了些:“幼时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这一问,便是再次勾起了纵兮的伤心事,刚刚止住的眼泪,顷刻之间便“嗒嗒”地落下。他垂下脑袋,抿着唇,不置一词。
“还是记不起来啊。”
云清缓缓松开纵兮的手,那个时候的事情,当真是记不起来了。云清的眼神黯淡下去,不过瞬而又亮起来,不记得最好,行事也方便些。
纵兮听得云清一声轻叹,抬头正好撞上他那瞬息万变的神色,心不由颤了颤。他那是什么复杂的神情,是失望无奈,还有释然顺意?他应该高兴才是啊,那个时候的事情记不得了,也就不记得当年的仇恨,这世上也就没有人真正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此,他云清方才能高枕无忧,他苍家才能窥得洵夏半壁江山,他苍月柔才能母仪天下!
果然是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