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旪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瓶,转身望望这金殿玉阙,这皇兄警示状元公竟用这样隐秘的方式。守口如瓶,亏他想得出来。
“元顺。”圣元帝抬头,却不见了平日殷勤在跟前伺候的人。没了批折子的兴头,迈出宣室,凛冽的寒风吹动着发丝轻扬,苍茫天地间唯有他一人站在这高处,再无他人知晓那内心的苍凉。
视线所及,精致奢华的白玉桥连绵着宽阔的宫道通向世外的繁华。威武肃穆的羽林郎们目无斜视,重重甲胄,泛白缨枪,将祁宫守卫得滴水不漏。
“皇上,您怎么站在这,当心风大。”元公公见圣元帝立于寒风之中,天地间竟无人与之为伴,不由心疼起来。
“刚才你去哪儿了?”圣元帝接过递过来的大麾,披在身上,在脖子前面随意挽了个结。
元顺见圣元帝目中有些微的不耐,只得恭敬答道,“陛下,您已经有二月不曾踏入后宫了,太后为此事特意传唤奴才。”
元顺一脸恭敬的神色,令圣元帝心中之火也不便发作在他身上。他不是个贪恋女色的帝王,处理朝政累及的时候便会直接宿在未央宫。未曾想,只不过是两个月,竟有人耐不住性子在母后面前搬弄是非了。
“既然如此,今夜朕就摆驾甘泉宫。”话语飘落,恍若风吹过耳,无迹可寻。望着圣元帝远眺的双眸,元顺有些怀疑刚才他是否开过口。
“皇上,风大,还是进殿去吧。”元顺小声提醒。站得时间有些久了,圣元帝倒真觉得有丝寒意,不由转身,将万里河山尽收在身后,迈向万人韶羡的权利之巅。
回到宣室之内,祁宫中的第一得意之人高守敬正好从宫外回来交差。“皇上,王相确实有拉拢方大人之意,曾对人说过,愿将七小姐许配给他。”
听到回言,圣元天子微微点头。王家势力关系盘根错节,已不需再与权贵结亲,如今倒想拉拢士子清流一派,其心不小。“高总管,可知状元公接到朕的赏赐之后是何反应?”
高守敬听到问话,想起那人面
上了然之意,双目中郑重安定,气度从容,波澜不惊。不由抬首,回给圣元帝一个带着赞赏的微笑。
高守敬跟在自己身边足有二十年,是父皇选派给自己的内侍,平素不但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于为君之道上也是多有提点,可谓是半师半友。二人在多年的生活中对彼此亦了解颇深,圣元帝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高守敬便会明了天子之意。对于圣元帝,了解高守敬亦只是方寸之间。
“高总管,宗正寺最近也是忙得紧,想必你要多费些心了。”为了明年的秀女大选,少不得要提前做些准备。圣元帝不想将后宫弄得乌烟瘴气,少不得要高守敬暗中把关了。
“陛下,您不是在丹阳的时候遇到一名有趣的女子吗?为何不查找此女的下落,他日也好进宫陪伴左右啊!”高守敬话落,圣元帝不由微微皱眉,“不过是一女子而已。”心中却没奈何得再度浮现出那抹倩影,灿若春花,纯净无暇,确实不适合深宫内院,不忍毁去她,只能任她在民间觅得佳婿,相夫教子,安享白头。
“高总管,务必要让丹阳沈家长女进宫。记住,不要让他人知晓是朕的旨意。”圣元天子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