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继续起程,妃子们自愿,如果不能赶上的就可以跟在后面。
淑妃和僖妃当然不想错过那个好日子,这可是他们艰难争取而来的,自然再累再苦也要跟上。
后面,有人跟上来,随着我的车驾前行。
转头,我看到了那英姿勃发的俊美身影,心头动了动。
水洛阳回过头来与我对视,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兄妹,这是无忌的。
只有我自己心头发烧,明白他眼中的含义。
“近来娘娘可还好?”
他垂首,隐去了目光和那里明显不过的爱意,问我。
我点了点头,也装作只是兄妹。“很好,兄长最近可好。”
他没有作声,点了头。但看他的表情,其实一点都不好,所有的话放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
我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告诉他我的想法。
“爹爹呢?可还习惯这路途的颠簸?”
转移话题,只是不想彼此尴尬。
他又是点头,在看旭尧后眼里涌出一股担忧。
“清浅。”
我一惊,没想到他会如此就叫了我的闺名。
“你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不能为,为何还要苦了自己?”
他的话意思明确,无非是认为自己不应该接受旭尧。只是,他不懂,一个不被人珍惜的孩子是多么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腾飞的机会。
没有经历过那般的痛,是无法体会的。
“这是我的事。”
我语气淡下来,不悦地答。
他欲语还休,我知道,有多话当着这众人是无法出口的。
我不希望他说出口,只怕自己欠他的更多。
转身,蕙儿已经醒来,我借着照顾她而有意忽略他。落寞的身影在撵侧停了一阵,终于离去。
我的心松了下来,却又无端地伤感。
他远去的是背影,他的心却从来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过。
为什么要这样,今生不可能,我已经坚定地选了我所要走的路,他为什么不能将目光投向别处。无处没有美丽的风景,还有更好的人值得他去珍惜。
十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威严耸立的祭坛直插去宵,才行到山脚就已经窥见它的风光。
那上面备了柴火,明日将由皇上携着一干皇子将它点燃,预示着圣朝永盛。
祭泰山,这是千古难得的好事,莫说开国没有过,就是历朝历代,也只有那几位皇帝来过。没有建了千秋伟业,没有胜过前辈的能力,是绝不能在这里祭天的。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不可打破的规矩。
欧阳灏,用他的聪明才能,还有她的用心付出,终于一统天下,傲视群雄,这一次,他不仅要让天下人见证他的豪气,更要让一个阻路石就此消失。
那颗阻路石下在盘盘而上,最后停在了我面前。
“见过娘娘。”
就算是父女,也不得不以规矩为重,水墨宇伏下了大半个身子贴在地面,虔诚拜倒,露出已然灰白的发丝。
才几日,他已老成这样。
我心头一
痛,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
以前的不理不睬也好,后来的恨心抛弃也罢,终究他是我的父亲,血缘之情无法割断,我也不想割断。
父亲的眼里有了别样的热度,因为我的扶持。
那是感动的因子。
“爹爹近日来可还好,是否经得起这颠簸?”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我还要问,只是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问什么。
他摇摇头,满脸的纹路早已把那风光无限,叱咤一时的丞相气势掩埋,仿佛已经作古的古物,却偏偏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
“老了,没办法了,若是年少,莫少几百里的跋涉,就是再来一场沙场争战又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