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天使吗？是吗？妈妈曾经说过，只有乖孩子才能见到天使，天天很乖，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也从来不去外面，天天……就是想见见天使，想让天使，实现我的愿望。”谭笑天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虚弱，还有几分神经质的害怕，仿佛除了他的姐姐，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是危险的。

“……”米嘉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在这个孩子心目中，什么样才能算是天使，又或者，什么样的人，才能变成他的天使，这个孩子，对“天使”有着近乎本能的执着，甚至是偏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呈现出一种精神不稳定的病态，这让米嘉佳十分心疼，无法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到底吃过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姐姐，你是天使么？”谭笑天执着于知道这个答案，不断地问着米嘉佳，眼睛里的神采，却是一点点地暗了下去，仿佛，他已经渐渐能够确定，眼前的米嘉佳，并不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天使。

不能满足他的愿望。

米嘉佳将他的眼神看得分明，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住了谭短天瘦弱的双肩，这个举动，引来了他姐姐谭笑雅的激烈反应，她顿时就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就要扑到米嘉佳身上来，却被突然从米嘉佳身后伸过来的一双大手给抱住，顿时就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

“啊……啊……”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就算再如何疯狂，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呢？总归是拼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无论谭笑雅如何咆哮挣扎，她都始终挣不开制住她的那双大掌。

米嘉佳回头一看，见是凌致渊，默默地松了口气，道：“学长，别伤了她。”

“我知道。”凌致渊原本就有些不放心，一赶过来又恰好看到小女孩扑向米嘉佳的场面，看着小女孩疯狂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怜悯，才这么小的孩子，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他们的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呢？

“嘉佳，姐姐交给我，弟弟你负责。”凌致渊可没打算只看着自家女友忙活儿，话音未落，他就直接抱着

谭笑雅走出了房间，留下米嘉佳和谭笑天独处。

而平时完全无法忍受跟姐姐分开的谭笑天，若是有谁强硬地分开两人，必然会引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尖叫，分分钟就能让福利院全体神经衰弱，试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尝试这么做了，索性就让这姐弟俩单独住一个房间，时刻都不分开。

可眼下，姐姐就在眼前就被走了，谭笑天却是破天荒的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始终定定地看着米嘉佳，待房间里恢复先前的安静之后，他再度问出同样的问题，道：“姐姐，你是天使吗？”

米嘉佳知道，这是眼前这个孩子给她下的“最后通碟”，再不回答，这孩子估计分分钟就能疯给她看，毫无妥协的余地。

“抱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等的天使，不过，也许是因为，我是一个比较笨的天使呢？天天可以告诉我，你在等的天使，是什么样的子吗？也许我正好符合呢！我觉得，我挺有当天使的天赋的。”米嘉佳不确定谭笑天是不是能够听懂她这些话，可是，她仍旧义无返顾地说了出来，微笑着等待她的回应。

曾经有不少人说过，米嘉佳的笑容，是温暖，是充满了治愈的力量的，看着她的笑容，就能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此时此刻，在谭笑天的眼里，米嘉佳的笑容，却实实在在地充满了治愈了力量，让他眼睛里不该存在的死气渐渐消散开来，让他心里有毒的雾霾，也一点点淡薄开去，渐渐的，他能够感受到米嘉佳扶在瘦弱肩膀上的掌心里的温暖。

孩子的反应是最直接，也最单纯的，他觉得这样的温暖，很奇怪，让他不由自主地恋恋不舍，想要永远留住……于是，谭笑天遵从本能地伸手握住了米嘉佳的手，“姐姐，天使的手，都像你这样温暖吗？可不可以，一直这样贴在我身上呢？姐姐也怕冷，可是，我们都睡不暖被子……”

“天天的手冷吗？姐姐这样握着呢？还会不会冷？”米嘉佳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不跟别人接触，只是紧紧地握住了谭笑天的手，将他小小的手掌裹在两掌之间，让他能直接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度，“这样会暖和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