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龄婚穿大明就快整整十四年了,但还真是头一回有机会看看黎明中的北京城。
只是她满怀期待地刚一推开车窗,就被一涌而进的清冽寒风浇地打了个寒战。
冷。
真冷啊。
她忙不迭地关上窗,再没有了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了。
车内烛光昏黄,又看不了话本。
她只好捂紧了怀中的手炉,靠在柔软蓬松的大迎枕上,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
伴着马车的轱辘声和轻微的摇晃,时间一长,她也犯起困来。
等到了城外,金粲儿在外叫了她好几声才听着,睡眼惺忪地下了车。
一家人披了厚披风,揣着手炉,迎着晨风静静地等待着日出。
这会儿晨光乍现,天地间虚无一片,雾气东来,飘飘渺渺,令人疑心云上是不是真有仙宫的存在。
暗蓝的天渐渐鲜明起来时,太阳也终于努力地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来,迸射出一束璀璨夺目的红光,映地人眼底都波光潋滟。
亦龄被惊艳地屏住了呼吸。
可太阳仿佛被天穹下的上古凶兽死死咬住了,纵然极力挣扎,却仍是无济于事。
鹤龄扯了扯亦龄的衣襟:“太阳怎么不动了?”
亦龄没有回答他。
其实,它在动,只是爬地相当缓慢。
终于,终于——
它终于猛地一下挣开了地平线的桎梏。
这一刹那,光芒万丈,天地通透。
亦龄彻彻底底地被震撼
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想感慨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觉得一切言语在如此壮丽的景象前都显地单薄无力。
所有的爱与恨,所有的痴与恨,都不过如此。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现下目光所及的这一切都会化作尘埃。
没人在意你的过去,也没人知晓你的未来,更没人能解答你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想,既然匆匆一世到头来不过尘归尘土归土,那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在这世间走一遭?
她不会厌世。
她知道生命的美好。
她只是偶尔想地深了一些就会迷茫。
毕竟,对于这浩瀚宇宙来说,就连地球都是沧海一粟。
她一时想地入了定,就连父母和两个弟弟何时走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