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忙转过头来,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太好,他怎么觉得阳光晃地他心直突突呢?
眼角余光又扫到小姑娘脸通红,愈发不知如何是好。
跟人家说他真半点什么别的意思都没有,纯粹就是一时失神而已,这小姑娘不得恼羞难当,一下就给气哭了啊?
太子懊悔的不行。
可偏偏这事还真不是能亡羊补牢的事,越补救不越画蛇添足吗?
只能希望这小姑娘回头叫风一吹,就把这事给忘了。
毕竟他只是多看了她两眼,连暗示都算不上吧?
小姑娘家懵懵懂懂的,说不定这会就是单纯害羞?
所以——
他得若无其事才是。
太子笑了笑,徐徐转过身来,“又来拜访永清郡主?”
亦龄生怕说话声音会发飘,只轻轻嗯了一声。
太子也不以为意,“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又笑:“好好看着路,别再摔了。”
亦龄抱着花瓶福了福身,“殿下走好。”
太子摆了摆手,大步而去。
他自觉处理的十分高明,一路上嘴角边都含着笑。
只是在幽深曲折的回廊将要走到尽头时,他忽地脚步一滞,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告别?
她又不是他的长辈亦或亲朋,完全没有必要好吗?
还有,那补上的一句关心更是多此一举好吗?
太子不禁回头望去,雪光融融,早望不见那个红衣少女了。
他深吸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而蓦然惊醒过来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样。
从郕王府出来,韦泰见太子眉目间一扫之前的阴霾,心下也是一松,心道出来散散心还真挺有用的。
他这一开心,太子就莫名其妙了:“笑什么呢?”
韦泰忙敛了神色。
可回到东宫后,郭镛见着他也笑。
这下不行了。
太子必须听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
郭镛知道太子一向不喜旁人猜度他的心思,但太子既看出来了,也只得照实说了:“殿下虽未曾有何言语,但奴们是朝夕服侍殿下的人,都瞧出了殿下近来在为星变求言一事烦心。
可
惜奴们都不中用,不能为殿下分忧解难。
今儿殿下去了趟郕王府回来,奴们见殿下嘴角含笑,便知殿下郁气已散,忍不住为殿下高兴。”
他偷眼瞧了太子脸上神色,见太子怔怔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趁机劝谏道:“奴知太子愿朝堂清明,以使天下万民安居乐业,得享太平盛世。
但民间有句俗话是话粗理不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孜省、梁芳之流内结后妃宫人,外通朝臣,又受宠多年,党羽众多,根基深厚。
虽星变警示,举朝进言,然陛下念及旧情,尚在犹豫之间。
如若殿下催逼的紧了,恐怕陛下恼火之下反而……”
郭镛在这长篇大论地分析利弊,太子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是啊。
明明之前还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会竟心平气和了。
气没用,恼也没用,世界不可能按照个人的意愿去运行,想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要努力去争取。
这个道理他六岁就知道了,只是做比说难太多太多了,他那会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怎么咽下去的呢?
太子脑海中晃过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