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一时哑然。

换个角度来看，好像还真是这样。

她又看了姑娘一眼。

姑娘澄澈杏眼里光芒坦荡，半点对皇权的敬畏都没有。

她自小伴着姑娘长大，一早就知道姑娘和一般的闺阁千金不一样。

可若真让她分说清楚哪不一样，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描述。

但现下她能说出一点来了。

姑娘待人处事，总有她自己独特的看法，从不人云亦云。

夫人忧心她的女红，怕她将来被夫家挑理。

姑娘私底下却笑说：“有这功夫，不如

努力营生，拿钱去买好衣裳，做甚么非得熬得眼睛发花？”

姑娘不是女儿家该有的贞静贤良模样，含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但含笑想，左右她是要一辈子都跟着姑娘的，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她笑了笑，催姑娘回去：“兴许贵人也早走了呢。”

……

风鼓起她的衣袖，环佩轻撞，余音寥寥。

朱佑樘站在阁楼上，看着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隐没不见，方才抬脚往下走。

他面沉如水，唯有一双清润眸子中有些跃动的亮光。

这小姑娘何止是赤子之心犹在啊，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方才若换了个人在这，她那番话足够她死千百遍了。

他并不预备罚她。

她说的并没有错。

祖父实在算不得上一个明君，他犯下的过错太多。

便是连父皇都没法视若无睹，只能一直想方设法地描补。

事实如此，便不能怕人说。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但他也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他得吓吓她。

难得看见这么个灵透过人的小姑娘，回头听说犯禁被杀了还是有些可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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