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镛却免不了大吃一惊。
太子这是要整倒尚铭?
汪直被贬去南京后,西厂解散。
东厂重又独大,尚铭春风得意,到哪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太子要在这时整倒他?
会不会太冒险了?
郭镛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尚铭根基深厚,不如还是徐徐图之吧。”
太子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他有什么根基?不过是仗着父皇的恩宠结交了些大臣罢了,都是些镜**月的交情。”
他望向宫阙连绵的天际:“一旦父皇厌恶了他,这些人不群起而攻之,就很是不错了。”
郭镛略一回味,心中一凛——
中官,乃是无根之人,安身立命靠的便是主上的欢心。
一旦失了恩宠,便如坠万丈深渊。
这道理他不是不懂。
刚到太子身边侍候时,他被周围人奉承巴结的很是翘了几天尾巴。
他师傅知道后,把他叫去训了一顿:“怎么?这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甚了?”
见他犹是不服,他师傅气地狠戳他脑门:“蠢货!人家敬的是你背后的太子!太子要一不用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
这才清醒过来,此后认真做事,谨慎做人。
只是看惯了权监们呼风唤雨的样子,他到底还是一叶障目了,以为走到他们那个高度的就和他不一样了。
他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一介奴婢?
他心中大受触动,愈发恭敬:“殿下说的是,是奴婢愚昧了。”
太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徐徐转过身来:“都说共患难易同富贵难,西厂独领风骚时,李孜省和尚铭自然同仇敌忾。可如今到了分果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又不是孔融,不打的头破血流才是稀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