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舒展开的玉兰花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青白片片,泛开耀眼的白光。
一片人声熙攘中,玉兰树下的邵安芸死咬着下唇,仍是不发一言。
那女孩子和她的同伴们便讥笑的越发夸张了,亦龄在旁冷眼瞧着,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好端端地在这赏花,谁也没得罪。你们过来就拿话一直挤兑她,也适可而止吧。”
那女孩子楞了一下,仿佛才看到亦龄一般:“哟,原来今儿还有个伴陪着呢。”又故意回头同同伴们奇道:“这是谁呀?我怎么从前没见过?”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亦龄听到有人提起三表哥徐康的名字,便猜恐怕有人认得她。
果然等到那女孩子再转过头来时,便嫣然一笑:“原来是红花还需乡下来的绿叶配啊——”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方又徐徐道:“这绿叶也的确很尽职尽责,人家正主端着一句话不肯说,她倒急上了。”
这话说的委实尖酸刻薄,又是讥讽原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亦龄,任是逆来顺受如邵安芸也再忍不了了,她唰地一下抬起了头。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措辞
反击,亦龄已然漫不经心地开口了:“我是不是乡下的绿叶,不重要。可瞧你这做派,也该是官宦小姐才是。怎么?家里没给你请女先生?没教教你《内训》?”
叽叽喳喳哄笑不停的女孩子们一下静了下来。
《内训》乃是仁孝皇后所写,天下女子无人不学。
亦龄这是在讥讽那女孩子没有家教,那女孩子立时气的脸通红,指着亦龄就要大骂。
亦龄怎么会给她机会?
她淡淡一笑,极为友善地道:“没学过没关系,我现在可以教你。”
她挺直了脊背慢步上前,腰间的玉禁步贴着衣裙纹丝不动,仪态完美到金粲儿在这都该欣慰落泪了,“言而中节,可以免悔。发不当理,祸必随之……又曰:‘口如扃,言有恒;口如注,言无据。’”
她声如脆玉,抑扬顿挫,脸上还挂着温煦的笑,仿佛真只是诲人不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