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你是指……”卫臣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皱眉,“血噬?”
“血噬?”兮光摇头,“不,虽然样子不一样了。但我敢肯定,它就是蚩尤,或者说是那恶魔的一部分。没有错的,我记得它的气味。哪怕时光过去千载,我也不会忘记,它那尸山血海似的腥气。”
卫臣看了看血噬,道:“你见过蚩尤?”
“不,好吧。我见过,但只限于梦里,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场恶梦。”兮光转身,看向山下古城,道:“当年龙神大败蚩尤于逐鹿,将那恶魔施以车裂之刑,独将它的首级带回。之后龙神便创造了我,龙神虽然没明说,可我能够感觉得到,我和那恶魔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而这种感觉,在白天那青霓殿里,当我见到你时,也心有所感。所以我必须弄清楚,你,或者说它,究竟是什么?”兮光冷笑了声,说:“我只是说,你并非敌人。可也没说,你是友非敌。”
“所以你准备杀我?”卫臣问。
不料兮光却摇摇头,道:“不,至少暂时没这个打算。刚才那只是为了把它逼出来而已,诚如我之前所说,我在你眼中看不到敌意,所以我跟巫灵他们说,你不是敌人。可你身上有一部分是那恶魔的东西,我就不得不谨慎一些了。可若因此,便要杀你的话,那也说不过去。毕竟我和你一样,同样跟那恶魔有所联系,可那不代表,我们就是那头恶魔。”
“再加上你是从外界来的,所以我无法肯定,你会不会也是龙神的造物。因此,我打算盯着你,如果你做出不利于巫族的事情,那我真的会杀了你!”
卫臣解除了异变姿态,笑道:“那么今晚,你真正的目的是警告?”
“没错。”
“那么我知道了,关于对巫族不利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这么做。事实上我还打算留下来,帮白巫守城,对付那些黑巫呢。”
兮光双眉一挑:“为了不死药?”
卫臣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究竟偷听了多少东西。”
“什么偷听,我用得着偷听吗?只要是在这天枢城里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兮光大声道,只是那样子,倒像是在掩饰自己偷听的事实,显得略有些气急败坏。
“好吧,我也不管你是偷听,还是其它什么。总之,我会留在天枢城,看能帮巫族做点什么。不过我很奇怪,巫族明明有你坐镇,为什么还摆出一付生死存亡的模样?”
兮光神情有些凝重,轻叹一声道:“因为我不能杀黑巫,一个也不行。那是龙神对我的限制,应该是顾及到我体内属于蚩尤的那一部分会觉醒,并伤害到巫族。可他却没想到,几千年后,巫族会分裂成黑巫和白巫。”
第0985章先民文字
卫臣回到院子,月已中天。院子寂静无声,房窗之中微光透出,暮雪该已经睡下。他此刻并无睡意,干脆钻进凉亭里,倚着条凉意阵阵的石柱坐了下来。背靠亭柱,卫臣看着昆仑那如同梦幻般美丽的星空。
兮光最终只是警告,并末真正下杀手,哪怕他知道,血噬其实是蚩尤的一部分。那男人没有下杀手,最大的原因该是以为,卫臣与他一样,皆为龙神所造。毕竟龙神已经离开昆仑日久,兮光无法确定,龙神会否在外界,也创造了一个和他类似的生命。如果他知道,卫臣身上的血噬,乃是来自苏金卫的手笔,怕早就下杀手了吧。
不过卫臣也挺意外的,兮光的实力,放眼整个昆仑,怕已经是顶尖的存在。却因为龙神的束缚,致使他无法干预巫族之间的争端、乃至分裂,甚或接下来的生死存亡。这对于被冠以圣兽之名的生命而言,应该是挺无奈的。
他笑了笑,幸好他是自由的,所以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
尽管不知道,助白巫守城之后,他们会否带自己去所谓的巫族重地。可只要那里有一线希望可以挽救南黎月,卫臣就不会放弃。
卫臣转念又想,自己养父一行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们已经过了弱水,可昆仑如此之大,谁知道他们位于何方。如果这次天枢城能够守得住,他想兴许得请巫族去找找那支队伍。
夜深了,卫臣扶柱立起,踱回房屋去,准备养精蓄锐,好应对接下来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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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确实深了,所以弱水北岸本来在夜晚,会有一些野兽出没。可在如此深夜之下,那些夜行的野兽,似乎也已经回到自己的老窝呼呼大睡了。于是没有人发现,弱水那头忽然水花涌动,一阵一阵地涌向北岸,似乎在大河的那一边,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河上飘着淡淡的晚雾,迷雾之中,水声渐大。忽然有东西从雾里钻了出来,却是一头猰貐,这龙首蛇身的怪物,背上诸多触须舞动,正发出低低婴啼,似在哽咽。接着又是第二头,一头一头的猰貐钻出薄雾,足有五头之多。在为首那头猰貐的背上,忽然立起道尽显威严的身影。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明明个头比他要巨大得多的猰貐,却连忙将头垂了下去,直至贴在水面,宛若对这道身影俯首称臣。
他是施龙飞,伪装者将军负手立于猰貐背上,视线掠过河面,投在北岸之上。当他看去的时候,河岸附近诸多野兽忽然感到一阵不安,于是片刻后,兽鸣声此起彼伏。可声音压抑,透着惧色,连成了一片凄凉的叫声,仿佛在预告着灾难即将隐晦。
猰貐终于抵岸,施龙飞向前行去,踩过猰貐的身子,踏上它的脑袋,最后跳到了岸上。
从其它猰貐身上,范志鸿和安兆寺等龙卫相继下来。只是他们没有施龙飞那待遇,纷纷从猰貐身上跃起,掠过米许河面,投于岸边,才陆续向施龙飞行来。所有猰貐皆默默后退,面朝将军,直至身影退入河中薄雾里,这才长啼离去。
“将军,这座昆仑……”安兆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