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臣毕竟不是迅疾种，速度跟噬脑者比起来相去太远。对方完成了从窗口跃下，到折射弹扑的动作，而他才仅仅把枪举起来。然后就给怪物四肢扣住了手脚，利用冲击的惯性和自重，噬脑者一下扑倒了卫臣。阳光下，这只怪物那裸露在外的大脑上，每道脑沟都看得清清楚楚，它扬起刃尾，那三角状的刃端猛的朝卫臣当面刺来，就要给他来个开颅取脑。

卫臣头一偏，三角刃端插在了地面上。这时卫臣的左手肢体已经开始突变，噬脑者的前肢再捉不住他的手，怪物朝卫臣的左手看去，那只普通的人类手臂现在却化成如同地狱恶魔的魔臂般，巨大的手掌捉来，一把握住噬脑者的脑袋，并把它提着往上扯。卫臣抬起右手的步枪，抵住噬脑者的下巴猛扣扳机。机枪咆哮了起来，将枪膛里的炽热子弹疯狂攒射。哪怕噬脑者的紧韧外皮可以抵挡子弹的冲击，可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连续射击。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噬脑者的下巴已经被射穿，阳光下鲜血狂喷，子弹轰进它的颅内，搅碎其内部组织。

它四肢乱刨，锋利的爪子把卫臣的手脚捉出一条条血沟来。卫臣射光了弹匣，干脆扔掉步枪，他把噬脑者丢了出去。怪物落到地上，竟然还没死，只是胡乱地刨动四肢。卫臣抬起血噬，从掌心轰出一发血王枪。一根通体滟红的光枪轰穿了它的脑袋，这头怪物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身体就分离成了黑色的生命精粹，被血噬一口吞尽。

卫臣呼出口气，不敢大意，又把哨站里里外外检查了遍。确认没有其它怪物之后，才给红叶几人打信号。片刻后，红叶驾着武装越野车开进了哨站，在空地上停了下来。几个女人陆续下车，卫臣带她们走进旁边的士兵宿舍，意外发现宿舍的浴室里还通着水，于是几个女人欢呼起来，跑进浴室洗起了澡。

在女人们洗澡的时候，卫臣和男孩则把车上的无线电通讯机搬到了哨站里。卫臣把一个信号接收器搁到建筑天台，然后使用无线电和伯尔尼联系，片刻后就得到回应，尽管信号不是很良好，不过对方表示三个钟头后会派出一架直升机赶到哨站。等女人们洗完了澡出来，卫臣告诉她们这个消息，除了红叶还算镇定外，塔瓦莎和莉莎则抱在了一起大叫着跳个不停。

她们高兴得都哭了，卫臣和红叶相视一笑。

“真的要这样做吗？”

哨站的空地上，红叶踢着地上的石头道：“我们要隐晦异种的身份？”

卫臣点点头：“这是我的私人请求，由于某些原因，我不想公布自己的身份。当然瞒不瞒得过还得看运气，据我所知，dmc里有一些检测手段，可以有效地区分人类、伪装者和异种。”

红叶耸耸肩膀道：“其实倒也无所谓，反正公布异种的身份，在那种情况下也会给强制要求去参加战斗的吧。所以如果可以隐瞒下来的话，我倒是愿意，毕竟我也不想到前线面对那些怪物。不过，你和塔瓦莎她们谈过吗？”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去跟她们说的，我想，她们应该不会拒绝。”

卫臣刚说完，就听到黑人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我们当然不会拒绝啊，一路上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还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就冲着这一点，也得替你们隐瞒。何况，人家还那么喜欢你。”

红叶听到这话低头笑了起来，卫臣则觉头痛，这黑人女孩还真是既开放又热情，甩都甩不掉。他转过身，莉莎抱着儿子，跟塔瓦莎站在大门口，看来她们已经听到自己和红叶的对话，卫臣倒是省了些功夫。

三个钟头很快过去，然而到下午四点，依旧不见有直升机出现。红叶有些担心地道：“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卫臣想想说：“我再去联系一遍。”

刚说完，就听到直升机螺旋浆转动的嗡嗡声。片刻后，从远处的山头后飞出一架直升机，朝着哨站的方向而来。塔瓦莎欢呼了起来，又是大叫又是挥手的。没过多久，这架直升机就降落在哨站外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上，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几个士兵。为首一名士官长大声道：“你们先呆在那里别动，对，所有人站成一排，我需要先检测你们的反应。”

卫臣不由紧张起来，却还是镇定地让红叶等人站成一排。果然，那士官长掏出dmc常用的扫描仪，隔着一段距离朝着卫臣几人进行扫描检测。当最后扫过卫臣时，卫臣的手心已经泛汗，便见那个士官长放下的扫描仪，对其它士兵点点头，然后招手道：“都过来吧。”

卫臣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士官长所使用的扫描仪还没有区分异种的功能，对方把他和红叶当成了普通人类。当下，卫臣连忙带着其它人朝直升机小跑过去。在士兵的安排下，他们坐上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直升机开始升空了。

第0292章伯尔尼

傍晚时分，巨大的火球悬挂于天空的西面，那耀眼的红光照得人张不开眼。坐在直升机的舱室里，螺旋浆的声音大得让人无法交谈。那士官长打了个手势，把一个耳朵递给卫臣。卫臣戴上，就听他问：“之前是伍德士官和我联系的，他人呢？还有，他说有有五六名士兵，而且还有十几个平民。我还在担心位置不够，毕竟现在这种局面，我们也只能够派出一架直升机，其它的都各有用途。”

卫臣在来时的路上就想过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他神色如常道：“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受到袭击，伍德长官和其它士兵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我们逃出来后，一路来到这里，沿途不断有人落队。最后到达皮尔图斯山，就只剩下我们几人。”

士官长皱了皱眉头，道：“那看起来你们的运气还不错。”

然后他就没有再交谈什么，只是看他的神情，卫臣知道他并没有完全释疑。

很快，卫臣就看到了伯尔尼。这个瑞士的首都远远看去，到处都在闪烁着火光和浓烟，卫臣不由看得一愣，红叶几人也是如此。倒是那士官长神色如常，仿佛对卫臣他们这种吃惊的表情已经习以为常。

伯尔尼这座瑞士的首都，被阿勒河把该城分成了两半，左岸是老城区，建于12世纪，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核定的世界遗产。右岸则是新城区，莱茵河的支流阿勒河流过伯尔尼，湍急的河水从三面环绕老城区而过，从而形成了一个半岛。此刻从直升机看下去，阿勒河的河水竟然近乎干涸，那暴露出来的河床堆满了黑压压怪物。是的，数不清的撕裂者和吞噬者把阿勒河的河床填满。而在老城区的边缘则架起了高耸的装甲墙，装甲墙上设置了诸多火力点，这一面装甲墙把整个伯尔尼的老城区和外界隔离了开来。

当直升机下降高度，可以看到有怪物正在攀爬装甲墙，然后被墙上的高射机炮或者喷火器给轰了下去。可河床上的怪物实在太多，它们互相推挤着，拼命地往装甲墙上攀爬。伯尔尼老城区就像一座位于怒海上的孤岛，黑色的浪潮不断拍打着孤岛的四周，这座孤岛随时有沦陷的可能。

来时卫臣就想过伯尔尼的局面可能不太乐观，却没想到竟然严峻到这种程度。卫臣不由握紧了手，心想难道整个瑞士，还在抵抗伪装者的力量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伯尔尼了吗？

飞机经过了装甲墙的上空，朝着一个地面停泊点落去。在半空看下去，伯尔尼老城的街道上车辆往来不息，基本上不是武装越野车，就是军用运输车。此刻的老城区已经无复往昔宁静的模样，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伯尔尼就像一架战争机器般被运作了起来，无时无刻不输送着能量前往装甲墙的各个角落，以保证这面墙壁不被怪物所侵犯。

轻微的颠簸之后，直升机落地。士官长让卫臣等人下车，这时有一辆越野车过来，士官长对卫臣几人道：“你们上去，这辆车会送你们到维妮中士的办公室报告，你们需要进行登记，再由中士安排你们工作和住宿等事宜。”

卫臣点点头，二话不说和红叶几人上了车，越野车就载着他们离开。行驶在伯尔尼老城的街道上，往昔那些小名牌店现在都已经关上了大门，在街道往来的也不再是观光的旅客，而是一脸肃穆的军人。整座老城散发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这份压力来自于外头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

“或许，来伯尔尼不是一个好主意。”红叶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