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彤蓦地僵住,心底一片慌乱。
她不想再受伤,可是,也不知道该怎样给自己寻找理由。
薄苻茗本来也不确定,可是,看到安月彤的表现,他的心里又肯定了几分。想到那人应该就是安月彤,他不由一阵愉悦:“月彤,早上为什么逃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垂死挣扎。
薄苻茗却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手掌轻轻撩拨着她的蝴蝶纹身:“那天夜里,我看到蝴蝶飞起来了。”
他的手掌就好像有魔力一般,所过之处,一片燎原。
安月彤想要挣脱开,可是,旁边的隔间里却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她不敢动,可是,薄苻茗的手却没有停过。
终于,旁边的人走了,洗手间里有只剩他们二人。安月彤猛地挣开,将衣摆拉下来,后背贴在门板上,语气带着被羞辱后的愤怒:“薄苻茗,你到底要怎样?”
“月彤,你的身上有我的痕迹,为什么还要逃?”薄苻茗说着,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贴上安月彤的:“不要和那个什么欧阳眸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他想过了,他这么几年,第二次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不论她是不是Tita,他都有种想和她谈恋爱的兴致。
安月彤讽刺道:“你不是要做米开家族的乘龙快婿了吗?怎么,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没有,我只是和雯雯假扮男女友而已。”薄苻茗解释道:“她没能和时家联姻,她的家里便让她回国,她不想回去,所以让我假扮她的男友。”
安月彤收紧了背在身后的手:“你知道吗,一个女孩让你假扮她的男友,其实是喜欢你,想让你假戏真做。”
“那你呢,你和那个欧阳眸呢?”薄苻茗紧锁住安月彤,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和他不一样。”安月彤倔强道。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薄苻茗紧紧相逼:“那天早上,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里该死的占有欲便疯狂肆虐,薄苻茗紧扣住安月彤的肩,好像她只要回答说是,他就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那么熟吧?”安月彤后背紧贴着门板,想寻找一个重心的支点。她深吸一口气:“薄苻茗,你让我做你的女朋友,那你喜欢我吗?只喜欢我一个吗?”
薄苻茗微微怔了怔。
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想过。
他现在对她的感觉,就是希望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因为他今天不过是看欧阳眸抱了她一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理智,想要将她从欧阳眸的怀里拉出来了!
可是,如果说喜欢,什么是喜欢?这样的字似乎太过美好奢华,都快从他的世界里淡出了。
他快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而且,对于安月彤,他痴迷于吻她时候的味道,痴迷于她身体里的气息,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是痴迷她这个人,还是因为Tita的缘故。
说实话,他对于Tita,是感激,也有过片刻的心动。要不是Tita,他恐怕也无法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成为现在的薄苻茗。而且,说实在的,这么久了,他放下了黎落,在心里渐渐将黎落从一个前女友,变成了一个亲人。
可是Tita,他却偶尔会想起她,想起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喜欢。
看到薄苻茗脸上的怔忡,安月彤不由笑了。
呵呵,他根本都不喜欢她,却还说什么让她做女朋友的话!他知道么,她早就不是十六岁时候的Tita了!
记忆恍惚又回到了当初的那天。
那天,似乎也是黎落的忌日,薄苻茗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她陪他喝酒。
那时候,她真是年轻而又单纯,她就想着,等有一天,薄苻茗忘掉黎落了,他们就在一起了。毕竟,黎落已经不在了,她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取代不了一个死了的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因此,即使他的嘴边常常提到黎落的名字,那时候的她,虽然酸酸的,但也不至于多难过。
那天,她也喝了不少酒,然后,他吻她,叫她Tita,她心里很高兴,于是,也回吻了他。
后来,他们睡在了一起。那个时候,她年纪毕竟很小,心里害怕极了。他也是第一次,所以没有控制,第二天睡到很晚也没有起。
她当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且,老师打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去上课,她就匆匆去了学校。
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逃课的事情竟然被自己父母知道了,她被父母严加看管,竟然好多天都不能去酒吧。而且,她的手机也被缴了,她记不得酒吧和薄苻茗的电话,也无法联系上他们。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她早上刷牙突然恶心,吃饭也没有胃口,大姨妈也没有来,她才意识到了问题。
她去药店偷偷买了试纸,两条杠杠将她整个儿完全吓呆。当时,她第一反应是去找薄苻茗。而且,她也趁着父母一个疏忽,偷偷跑了。
可是,她到了那家酒吧,老板却说,薄苻茗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他的父亲带走了,回国了。
那个时候,她绝望而又害怕,出来的时候被车撞了。当时正巧是一个雨夜,光线很暗,她被人撞了之后,那个车却跑了,独留她一人在雨中。
她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而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流产。
因为医院距离学校不远,正好有同学看到她,于是,学校里便沸沸扬扬地传出了她堕胎的消息。
她在学校实在待不下去,于是,便让家里联系了国内的高中,转了进去。
要说恨薄苻茗,必然是恨的。那个时候,她绝望无助,面对所有人的指责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
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或许,那天他喝醉,恐怕根本都不记得和她发生过什么吧?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不是么?
当初年少所有的勇气也好叛
逆也罢,早已在那段时光里消磨干净。现在,剩下的只有心上永远无法填平的伤痕。
因为她永远都记得,那天早上,她接到老师电话让她去学校的时候,她抬起他的手臂从他怀里出来,他口里叫的,是黎落。
六年过去,她再次沉沦,可是,第二天他叫的,依旧是黎落……
安月彤望着眼前早已褪去当初青涩的成熟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潇洒的笑:“薄大医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觉得让我做你女朋友,是在挖别人的墙角么?”
薄苻茗的心底涌起一阵愠怒:“你和他是认真的?”
“你以为呢?”安月彤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要不然怎么和他一起见他国外的奶奶?而且,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欢喜冤家嘛,班里同学都知道的。”
“真是这样?”薄苻茗的眸底满是探究,目光就好像一柄他手里的手术刀,要将安月彤的所有全部看清:“他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你请过来的临时演员!”
安月彤也无惧他的目光:“是不是临时演员不由你说了算,而且,不管我和他怎么样,也跟你没有关系吧?我又不喜欢你。”
为什么,她说她不喜欢他,他的心竟然这么不舒服,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
薄苻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调整好了情绪。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凉薄,语气冰冷疏离:“那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了。”
本来,她就想要得到他这么一句话,好斩断她的念想。可是,真正得到了,却怅然若失,就好像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安月彤的唇角勾了勾,垂下的长睫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谢谢你的理解。”她说完,转身伸手拨开隔间的插销。
“等等。”薄苻茗突然拉住安月彤的手臂,问她:“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这页揭过去了,你觉得我是那么放不下过去的人?”安月彤说着,打开隔间走了出去。
只是,她刚刚走出,就看到欧阳眸正站在洗手池边,他没有洗手,而是正面对着男洗手间隔间的方向,好像在等着安月彤出来一般。
安月彤的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释然了,她和欧阳眸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又不怕他误会!
在她的身后,薄苻茗跟着她从隔间出来。
两个男人互相都没有打招呼,而火花,却在彼此的眼神里进行了一场对决碰撞。只是,安月彤一直在想着心事,完全没有留意。
最后,她走到欧阳眸面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刚眼花,走错地方了,别把我走进男厕的事告诉别人啊!”
欧阳眸的目光落在她红润晶亮的双唇上,眸色更加沉了,那里一看,就是被男人磨砺过的痕迹。
他伸手揽住安月彤的腰,语气轻佻:“没关系,下次还想去男厕,我带你去,亲自示范给你看。”说完,便揽着安月彤向着包间的方向走去。
“月彤,你不会是拉肚子吧?”米雯雯在吃着冰激凌:“幸好欧阳先生去看了一下,把你捞回来了。”
安月彤突然有种对不住米雯雯的感觉,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以后我注意,不会拉肚子了。”她会注意,不会再调入薄苻茗的陷阱了。
“我会记得你的话。”欧阳眸在安月彤耳边低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