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薄苻茗按开了电梯,将一包药塞到慕琉璃手上:“配方我都给你写好了,等他醒来,让他每八小时吃一次就好。我给他打了退烧针,温度很快就能退下来,而他手上的伤口,你盯着他换药。放心,他这么多年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你不用帮忙,只需要监督就行。”
慕琉璃点了点头:“薄先生,谢谢你!”
薄苻茗这才收起严肃,冲慕琉璃眨了眨眼:“记得告诉他,我是神经外科医生,除非他下次是神经出了毛病,否则,别把我当护士!”
房间里一片寂静,慕琉璃从二楼电梯出来,向着时锦城的卧室走去。
他现在应该在床上躺着吧,她进去要说什么?说是他朋友叫她来的,不是她自己要过来的,让他不要误会?慕琉璃的手心不由浮出一层冷汗,然后深吸一口气,向着卧室走去。
只开了一盏地脚灯,因此,卧室里的光线颇暗,慕琉璃走到房门口,听到的却是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不由松了口气,来到了时锦城的床边。
他正沉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漂亮的眉峰拧着,仿佛有什么难解的烦恼。
慕琉璃伸出手来,轻轻覆上了时锦城的额头。还有一点热,估计是之前薄苻茗的退烧针起了作用,所以,应该能够降下来了吧?
她想了想,于是去浴室拧了湿毛巾过来,轻轻敷在了时锦城的额头上。感觉到毛巾已经不怎么凉了,她又去拧了一张过来,继续敷着。
不知道是不是物理降温起了作用,时锦城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慕琉璃渐渐放松下来,想起薄苻茗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绕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爬到了时锦城的床上。
因为床实在太大,她要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在床边够不着,于是不得不跪坐在了床上,然后轻轻撩起他睡袍的袖子。
果然,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看起来似乎就是两三天前才有的,虽然已经开始愈合,可是似乎效果不好,有的地方正肿着,有些触目惊心。
薄苻茗显然已经帮他上过一点消炎药了,是透明的啫喱状膏体,现在已经凝固,也不知道还疼不疼。慕琉璃猛然想起,当时她因为生气,用烟缸砸了他的手臂,第二天她不小心抓到了那里,他只是微微一僵,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所以,他小的时候,是受过更多这样的伤吗?就像是薄苻茗说的,这样的伤太习惯,他自己知道如何处理,她不用帮忙。
不知为什么,慕琉璃觉得自己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有细细密密的疼痛升起,这样的感觉扼住了呼吸,让她的心都变得发堵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房间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慕琉璃转眼看向静静躺着的时锦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地看他,又不用担心他醒来捉住她的目光。
的确,即使昨天他对她说
过那些话,即使他说她对他来说不过就只是一个随时猎到就可以丢掉的猎物,但是,她现在发现,她似乎根本不恨他了,甚至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她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好看,好看到她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拿起相机对着他拍照。可是,此时他这么安静地睡着,她才发现,他睡着的样子似乎更加迷人。
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在深邃的眼窝处落下一道浓浓的剪影。他的鼻翼又挺又直,就好像她以前拍摄练习时候镜头下的西方雕塑。他的嘴唇薄薄的,可能因为发烧,微微有些发白,唇角天生微微上扬,褪去了冰冷淡漠,反而有些魅惑性感。
不由地,慕琉璃突然想起他吻她时候的模样,柔软的触感,却又带着点儿粗糙的磨砺……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慕琉璃猛地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时锦城,忽而想到,那天,他是不是也那么吻过许沐晴?他们那天……
慕琉璃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她介意,真的很介意!
她再不愿在床上待上片刻,放开时锦城的手臂,快速地爬了下去。只是,当她走到卧室门口时,又犹豫了起来。
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他一会儿要是发烧厉害了怎么办?别墅这么大,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他,他要是夜里饿了呢?还有,薄苻茗给她的药,他手臂上的伤,都需要她的监督……
虽然心里堵得难受,慕琉璃还是来到了一楼的厨房,又看了看冰箱。
可能是之前时锦城母亲在这里住过的原因,冰箱里还有不少蔬菜,冷冻室里还有一条鱼。
于是,慕琉璃先将鱼解冻了,又开始切菜洗菜起来。
想到时锦城是发烧,恐怕不适合油腻,于是给他熬了鱼片粥,还清炒了一些蔬菜。看到一小时过去了,慕琉璃将菜都装好放在柜子里,粥依旧焖在锅里,上楼去看时锦城的情况。
她先是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烧基本都已经退了,然后,又准备再看看他胳膊上的伤口。
哪知道,慕琉璃刚刚抬起时锦城的手臂,他蓦地一个翻身,接着,右手抓住了她的手。
慕琉璃一惊,就要将手臂抽开。却不料,时锦城的右手却拉着她,往里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