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叶把惊愕的目光投向傅骊山,他正慢条斯理地给萧木叶削水果,一只白梨,用锋利的水果刀,从上而下一点不断,梨皮又细又长像一根绳子。他手法娴熟全神贯注,好像电视上放的和他根本没关系。
“骊山。”萧木叶声音都不觉有些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电视上讲的那回事。”他轻描淡写。
“许婉芳刚刚来找我,她说是你做了什么?”
“他们那种人,只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傅骊山削好了梨,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漂亮的红色瓷碟子里,在上面插上牙签,拿起一个递到萧木叶的嘴边:“万恶之首,只有一个字。”
“什么?”
他轻启薄唇:“贪。”
电视上的记者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萧木叶急忙看向电视,季才身体晃了晃,差点跌下二十二层的高楼。
许婉芳尖声怪叫:“季才,季才,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下来,我告诉你!”
“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季才面如死灰,挂在栏杆上摇摇欲坠。
“重要,重要!我现在就告诉你!”许婉芳一点点靠近季才:“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季才的脸上挣扎出古怪的表情,说不上是笑还是哭:“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是,是,我怀孕了,你不就是想要个儿子么,我现在终于怀孕了。”许婉芳和季才结婚多年一直不孕,天南海北看过好多地方吃过好多药始终都怀不上孩子。
“你骗我!”
“我没骗你,前天晚上我让你早点回家就是想告诉你的!我的化验单都带过来了!”许婉芳拿出化验单举起来给季才看:“你看,你看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季才你要当爸爸了!”
季才犹豫地往天台里面靠了靠:“怎么天天想要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才怀孕,我欠了这么多钱,怎么养孩子?”
“季才,事在人为,我有个有钱的妹妹,还有个有钱的妹夫,我一定会求到他们帮我们的,总不会见死不救是不是?”
季才似乎被说动了:“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以为是我一个人所为么?”
“我知道我知道,季才,你先下来,我去找我的妹妹,她不帮我我就一尸两命死在她面前,好不好?”
季才呆滞的绝望的目光里仿佛多了一丝希望。
看到这里,傅骊山手里的水果刀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冷言道:“死到临头还想威胁别人。”他伸出手,刘助理立刻把手机递过去。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视上的季才身上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看电话上的号码,惊喜地接通了电话:“傅总。”
傅骊山看着电视,目光冷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季才,你已经被商会开除了,你的欠款整个商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帮你,你想想,在海市,你得罪了我,是不是比死还要惨?”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随手扔给刘助理。
天台上的季才绝望地大吼了一声:“许婉芳,留下我的儿子,给
我季才留个后!”
接着,他扔了手机,往楼下跳去。
记者,许婉芳,还有看热闹的人都发出惊呼。
包括萧木叶,当楼下的摄影机将季才坠落到楼下的景象给拍出来时,她发出惊恐的叫声,傅骊山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刘助理关掉了电视,可是,萧木叶的耳边仍然回荡着季才困兽一般的吼声还有许婉芳凄厉的尖叫声,她的眼前是季才坠楼后摔在地上的一片猩红色。
她在傅骊山的怀里颤抖不已,傅骊山用力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别怕,别怕,啾啾。”
他的声音还这么温柔,可是萧木叶已经听不见了,她只听见他刚才在电话里对季才说的那几句话,那么冰冷,那么无情,那么没有人情味。
她抖了好一会,身上裹着傅骊山给她披上的棉被,才慢慢地缓过了劲。
她的大眼睛好空洞,不知道落在何方:“骊山。”
“我在。”他把唇贴在萧木叶的额头上:“我在,别害怕,那是电视里。”
“可是,那不是电视剧,那是真的,季才死了!”死,这个字一直离萧木叶很遥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她身边的人在她面前死去。
“是。”他搂紧她,随即低声吩咐罗珊和刘助理:“今晚太太出院,去办手续,把车准备好。”
“是,二少。”刘助理出去了,罗珊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身上终于慢慢回暖,萧木叶抬起头看傅骊山的眼睛,刚才和季才打电话时,他的眼睛那么冷酷没有一点温度:“骊山,我不明白,你可以不帮他,但是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啾啾。”他声音暗哑:“你累了,在我怀里歇一歇,马上我们出院回家休养。”
“骊山,我不懂,许婉芳确实可恶,但是和季才无关啊,再说他们也罪不至死。”
“啾啾。”他捂住她的嘴:“别想了,别管了,这个世界,凡事都有定数,都不是偶然。恰巧是这个时间,恰巧我打了这个电话,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