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筠一眼望去,那河道的正中间,居然顺着河流的流向,生生填出一条道来,上面貌似还立着一尊什么人的雕像,玉惜筠不必思考也能猜出个二五一来。
就算要供奉哪位神明,用得着非要供在河道正中么?还作死地填高了那么许多,把河道愣是分成了两半,河水无端湍急了好几倍,河面上还能见着几个大大的漩涡,若这条支流就是那间歇河的供给水源,那真是妥妥的想灌多少水过去都没有问题啊!
“……”玉惜筠表示,她已经被祁鞍城的人民再一次刷新了三观,这脑残的点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玉儿,你觉得……这条河就是借给水源?”贺靖轩眸色平静地问着,心里却对那河中央的雕像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啊。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啊!这条河离那座山最近,而且,大侠你看,这河水的流速,再加上这地势,分分钟灌出新的一次泥石流,我琢磨着,以现在河水的流速和水量,下一次的泥石量只怕已经在****了,就算没能量满格,起码也已经满了一半,要命了,都不用等三五年,这一次就够祁鞍城喝一壶了!”玉惜筠说得还客气了,这哪里只是喝一壶,妥妥地上天堂下地狱的节奏,祁鞍城的府台脑残不要紧,可也别连累了整个祁鞍城的百姓遭殃啊。
“姑娘,你是说泥石流很快又会爆发了?这不才过了几天吗?有这么快?”袁熠也终于摆出了一张正经脸,严肃地问着。
“我可没吓人,还说得轻了呢,你们看这水势,这分明是上游有水劳现象,洪水在排泄,无论是水量还水速,都超过了正常范畴,再加上这里的河道人为地减少了宽度,中间那个台子等于是设置了一个路障,阻挡河水的流畅,我敢肯定,这河底下有暗流的入口,这样的速度和水量持续不断地灌压下去,至多十天半个月,就会引起一场超强泥石流,到时候,祁鞍城的城墙都挡不住,如果不能尽早解决,那就得提前疏散百姓。”
玉惜筠说得无比严肃,谁也不会拿这话当玩笑,贺靖轩和袁熠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这时,一个在河边劳作的百姓踯躅地靠了过来,却是犹豫再三也没敢开口说话。
玉惜筠看着眼前的人,那还是个大孩子,年龄大概也就十五岁,生得倒是高大壮实,只是性情有些太过腼腆,嘴巴开开合合地许多次,就是一句话也没能成功地说出来。
“你找我们有事?”玉惜筠见那孩子始终没壮起胆子开口,只好先出声,这一问,吓得那孩子一个趔趄,差点扭头就跑,看得玉惜筠也是无语了。
孩子,姑娘我有这么吓人么?明明人家都说她声音挺温柔的呀!
“那个……你们……你们是来看这河道的么?是……大官么?”那孩子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听得三人一头雾水,追问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试探。”
可人家孩子听了之后一脸的茫然,比他们头上的雾水还多,简直就是一副无法沟通的模样,看得玉惜筠扶额直叹,心里想着,这孩子估计连“试探”是个什么意思都不太懂,更做不出来,所以
,他问的问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河道里有什么问题?你……想要大官过来看什么?”玉惜筠此话一出,那孩子立**睛一亮,接着,便像是锁起来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一样,什么都往外倒。
原来,这孩子是在这河道上做工的土木工,河道正中的神台他也参与了建造,甚至他的父亲还是因此而死的,为了让家里的母亲和弟妹能有口饭吃,只懂土木建造的他也只能顶了父亲的工,继续在这河道上讨生活,已经整整在这里劳作了三年,玉惜筠听了惊讶不已,这根本就是压榨童工!
那孩子名叫齐四,虽在家中排名第四,但前头三个姐姐不是死了就是嫁人了,他就成了顶头的,底下的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如今父亲逝去,他也只能咬牙充当家里的顶梁柱,再苦再累也不敢吭出一声,可是,他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危险情况,如果不能解决,不只他们家,整祁鞍城都要遭没顶之灾。
“你能确定,这河道下边有地下暗河的入口?而且还不只一个?”玉惜筠听到重点处,心中只觉得凉叟叟的,脸色特别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