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很麻烦吗?”天雨识趣地问。
他紧闭双眼,喃喃地说,“今天宣布了裁员公告和各部门的调整计划,很多人为此愤愤不平。有些心理不平衡的员工,公然在大楼内吵嚷叫嚣。各部门的经理都跑来诉苦,闹得一下午也不得安生。”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会让天雨担心。
于是,睁开疲惫的眼睛,镇定自若地告诉她,“放心吧,闹几天就应该风平浪静,没事的。”
可天雨心中那种莫名的恐慌,却在无限制的放大……
*
同一天。
就在天雨躲在李家的卧房里,美美享受午觉的时候。
史蒂文匆匆赶到李家,取走了他所有的行李。他还婉拒了李爷爷的好意相留,马不停蹄的又往沈月卿的家中赶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甫一开门,就看到史蒂文拖着大行李箱,沈月卿更觉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从今天起,我要住在这里。”他用不容置辩的口吻说着,就把行李箱拖了进去。
“你说什么?”沈月卿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这可没有地方给你住。”
“那我就睡沙发上好了。”史蒂文满不在乎地说。
他四下打量,好像是在找哪儿合适塞下他的行李箱。
沈月卿紧随其后,绷紧了面孔说:“镜书,你也该回美国了。不要以为帮了我,就可以得寸进尺……”
史蒂文却充耳不闻,站在她的电脑前,弓下身子,好奇地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沈月卿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急忙把浏览的网页关上了。
可史蒂文依旧看到了“XX医学”的字样。
他面色顿时一凛,正寻思着要如何和她勾通。沈月卿却表现得出奇的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挺得笔直的背部,就像一尊威严的女神雕像。但她飘摇的嗓音,却像被寒风卷入半空中无依无靠的雪花。
“你……你听谁胡说?”史
蒂文粗声大气的反问道。
但他马上明白,以她的聪慧,与其再骗下去,还不如实情告知,“是……不,不是!”
他急得词不达意,恨不能掴自己一巴掌,“我是说,你绝不会死的。只要找到合适的肾源,一切都会好的。”
“果然……果然就是尿毒症。”沈月卿嗫嚅着,陷入了沉思。
“你早就知道了?”他震惊地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去医院接受治疗,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沈月卿木然地摇摇头,“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可怀疑归怀疑,我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没事,我不会死的。”
长期以来,积蓄的怀疑和担扰,排山倒海般的压下来。她削瘦的肩头和羸弱的身体,早已抵不住这种压力。
她不由趴在桌上,失声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