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珮儿惊恐地发现,花轻舞和灵灵都消失了。
玉色锦榻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封书信,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夜九歌亲启’。
珮儿吓得不轻,急忙拿着信飞奔去了九王府。
谁知夜九歌今日并没在府中,眉豆蹙着眉道,“今日是娘娘的忌日,眉染宫昨日便开始祭祀了,王爷此去,一时半会儿恐怕回来不了。”
“那可怎么办?没有敢去打扰太上皇的!”珮儿急得双眼落泪,捶胸顿足地自责。
眉豆道,“王妃聪慧,如今的本事已经非往日可比,没人敢把她怎样的!”
“可那是顶雾山,也非一般地方能比!”
两个丫头愁肠百结,坐在醉意小筑门外,静默无语。
眉染宫,此刻正是愁思满怀,香雾氤氲之时。
夜昱凌今日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衫,立在竹下,清隽俊逸得不像凡尘中人。
他凝视着香炉里不断萦绕的香雾,忽而转身,眼神移向远处,叹息了一声,“香魂一缕随风去,此去已是十多载了!”
夜九歌立在他不远的地方,刚刚又添了一炷香,淡然答道,“太上皇,母妃若是泉下有知,会感念你的知遇之恩的!”
“哎!感念也好,怨念也好,都已随风,此生再无可能相遇了!”
淡淡的哀思,在两人的心间流淌。
相比较起来,夜昱凌的哀伤之意,反倒比夜九歌更为浓郁。
彼时,风起。
吹散了一院子的香烟,飘飘悠悠在天际飞扬,刹那间,仿佛萦绕了整个皇宫。
在此时刻,皇宫中还有另外一位伤心之人!
皇上凭栏而靠,正倚在高楼之上,神色凝重地望着高空,视线不及的地方。
十指拈起一只翠色玉杯,将里面的琼浆玉液尽数倾倒在地上,沉痛而充满爱恋地喃喃自语,“爱妃,当年你绝情而去,你可知道这十几年以来,朕是如何在思念你?”
“爱妃啊,后宫三千,没了你,就好比群芳失艳,再无任何赏心悦目之处,哎,朕舍不得你啊!这十几年来,你竟然连梦也未曾入得一个
,你还在怪朕吗?”
他猛然抬起头,望着天际漂浮的云朵,攥紧了拳头,“你想要自由,我便放你自由,可是,你又为何要给他希望?你可知道他这十几年以来,为了你,他放弃了江山,他做出了多少背经离道的事情吗?”
说到激动时,他忽然把酒杯掷到了地上,痛声道,“爱妃啊爱妃,我们的小九他并不愿意接替朕的江山,连他也逼迫不了,若终不能达成你的心愿,你会怪朕吗?怪他吗?不,你一定不会怪他,你视他为知己,又哪里肯责怪他半句?”
皇上神情落寞,仿佛在一瞬家苍老了很多岁。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一步步走下高楼,毅然决然的往眉染宫而去。
近身侍候的宫人,也被他挥手赶走。
入目所见,只有一个孤独的,行将老去的背影。
桂公公在眉染宫外迎到了他,大吃了一惊,忙恭迎着他进去,小心翼翼地道,“禀皇上,太上皇和九王爷正在凭吊玉妃娘娘,此刻里面香烟弥漫,还请皇上爱惜自己的万金之躯啊!”
闻言,皇上脚步微停,威严的厉眸扫过,厉声道,“朕来陪太上皇缅怀自己的爱妃,难道还要看你这个阉人的眼色吗?”
桂公公吓得急忙跪下,面色肃穆,再不敢言。
待进了眉染宫,里面果然香雾缭绕,看不清楚。
夜九歌却是已经瞧见了他,忙迎了过来,“儿臣拜见父皇!”
皇上微微颔首,走到夜昱凌身前,鞠躬行礼,“太上皇,请不要太过伤心!玉儿已走,她已经瞧不见,听不见我们对她的思念了!”
“谁说的?”夜昱凌一个冷眼扫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他竟是狂妄恣意到连皇上的颜面也不顾及了!
顿了顿,瞧见皇上惶恐,他的面色渐缓,但吐出的话依然凉薄,“玉儿乃世间少有奇女子,她就算是离去,芳魂依然会萦绕在我们身边,皇上,在她生前的时候你不好好待她,此刻你又来惺惺作态作甚?朕这眉染宫不欢迎你!”
“太上皇!”皇上神色穆然地唤了一声,忽而抬眼直视着他,“玉儿始终是朕的爱妃,又育有小九,她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比!朕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思念,也一点不比太上皇少!”
说完,他沉敛了双眸,第一次以忤逆的态度,挑衅着太上皇的尊严!
“放肆!”夜昱凌陡然一声轻斥,猛地甩了甩衣袖。
森寒的双眸里,暗潮汹涌,蔓延开来的戾气,席卷了整个眉染宫。
“你找了那么多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入宫,就是为了思念她吗?皇上,你这思念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他薄唇轻启,冷冷地嘲讽。
皇上的气焰,忽然之间散了,叹息一声,压低了嗓音道,“玉儿的容颜,天下间无人能及,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比拟的?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提醒太上皇,斯人已去,你就不要太过自寻烦恼了!”
“你敢指责朕的不是?”夜昱凌倏然紧眯了双眼,一丝凶戾,悄然溢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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