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洛阳狗苟蝇营的这些年里,他的小阿蔷,心中一腔火已然能燃尽天下荆棘。
……
另一边,南市里卖掉了五斤羊肉十几个胡饼的食肆女娘早早将店门关上,小心走进了后厨。
后厨里一妇人正在擦自己的大菜刀,见女娘进来,她点头道:
“今天夜里我去一趟慈惠坊,你也别守着店了,撤去城外吧。”
身材窈窕的女娘小声道:“周将军,咱们正要举事,鱼肠却突然来了人,若是他……”
“不必想这些。”将菜刀收好,满脸横肉的厨娘将一条羊腿挂在梁上,“你也不必带什么吃食,省得路上再有变数,只管出城去,谁来咱们这寻肉,就舍了吧。”
女娘点点头。
厨娘拽了块腿芯肉给她:“我也不算个正经的鱼肠,又不领东都鱼肠的军令,民心所向之事该做就是要做,不然岂不是愧对我这数年定远行伍?倒是你,洛阳霄风阁的副管事,倒累得跟我一起担gān系。”
“霄风阁做天下买卖,唯独不卖百姓不卖大黎,我在洛阳做的事,锦绣管事也是知道的,想来也赞成,不然也不会突然送来好些粟米。”女娘笑了笑,挽起耳上发丝。“那周将军可千万小心,后日就是去夺刀的日子。”
“我省得。”
姓周的厨娘将两块银子拿出来又看了看,再次收好。
从后门走出食肆,她看了看左右。
长风卷着檐上残雪,地上白霜。
被冻毙在地的尸骨是极gān瘦的青黑。
“只盼chūn风起时,这洛阳又是人间。”她用用粗布裹住脸,匆匆消失在了炼狱般的巷道中。
沉夜时分,卫蔷坐在灯下,看着拿出的丸药又收了回去。
洛阳城中暗涌四处,她还真不敢睡去。
“在下纯钧部十七队大队长周酱儿,来拜见‘寻芳’特使。”
周酱儿?
听着这名字,卫蔷觉得耳熟。
起身打开门,她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元帅?!”
“大厨娘!当年劳大厨娘替我操持几百口人吃饭,今日竟然又在洛阳见了。”
周酱儿连忙深深行了个军礼:
“末将周酱儿见过元帅!”
“没想到你我是旧地遇故知,上次尽之来信还说起你在西北立下了战功……”
被这般夸赞,周酱儿脸上也无得意之色,跟在卫蔷身后进了屋,低声道::
“五月时,有人往霄风阁投了一镖,要送去南汉。”
卫蔷转身,摸了下茶壶,给她倒了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