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旁人”这两字,薛惊河想起了自己同光八年的冬天见到卫二的情景。
他亲手打断了自己阿父的腿,bī阿父写下告病奏本,称羌人偷袭灵州,他身受重伤,无力再统管西北四州军事。
薛惊河半生上过无数次战场,直至那时才知道最可怕的敌人是自己的至亲、好友,效忠于他阿父的将领,他平日与他们称兄道弟,却要举起屠刀将他们一一斩杀。
教他骑马的齐叔陪他从薛家到西北,却趁夜骑马出城传信。
他用齐叔教他的箭法将齐叔she杀在荒漠。
裴道真主政,崔铁山带的人策应于他,他却觉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心中茫茫如荒漠。
他从小最敬重的人,伤在他手里,死在他手里。
越是果决刚毅,越觉的世上无事再可入心,阿娘再不肯见他,薛惊河睡不着,一夜又一夜地站在灵州城的城门外。
卫二就是那时来的,隆冬之夜,白雪如毛,她穿着赤红的衣袍裹着白色的狐裘骑着黑色的马,一摘下裘帽,她的长发顷刻落满了雪,从她发梢与她的笑一起落在地上。
“越往北走风越大,薛将军怎么在此独立寒宵啊?”
那一刻,薛惊河觉得她携风而来,这风穿心而过,卷起他心cháo奔涌向天。
少时将他一脚踹翻在地用剑搭在他颈间的爱笑少女成了他的同袍、盟友、心上人,在那风雪夜,成了他的神。
是西天掌握灵草的王母,救了他性命。
是东海搅动波涛的龙女,取了他魂魄。
忠诚,与挚爱,他都给她,这一生的犹嫌不够,生生世世都任她取用。
西北四州平定,西边的羌人也被收复。定远公奏请丰州都护府副都护裴道真为西北节度使,皇后封薛惊河为安远节度使南下驻守安、复两州。
上次见到卫二好像是三年前了,卫二到了房州,他骑马也赶了过去。
待打退南人,就该攻打荆州,到时卫二必会亲临。
身高腿长的男人摸了摸自己胸前对卫清歌笑着说:
“那是自然,卫将军放心,我还要为元帅夺下荆州。”
天光照在他的银铠上,他手握巨弓,看向西边的南吴营帐。
……
从安州想要往房州传信有七百里之遥,从距离安州二百里的山上出发,几队信兵皆受到了南吴不留行的截杀。
好在有信号光弹为号省了小半路程也避过了不留行的大部分布置,仅有两层并未完全布置好的杀手,承影部信兵两人一队,到了襄州境内,一人背上中了一箭。
“方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