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卫蔷,穆移舟便先行了一个直手礼:“下官行事不周,愧对国公大人,愧对尚书令,更愧对令妹,国公但有责罚,下官绝不避让。”
翻身下马,卫蔷看着一脸愧疚之色的穆移舟,又看向已经被挖开的墓xué。
如卫燕歌所说,墓xué中积水约有三寸深,已然是个泥潭。
看向四周,只见湖景悠远,有几只南飞的雁留影于上,清风chuī过,湖对岸的成片芦苇摇dàng成làng也仿佛可见。
她的妹妹,是葬在了这样的地方。
“马革裹尸还,那些死在这的将士……他们的家人知道了一定是伤心欲绝。”
“阿茵,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很远的地方,马驮了我的尸身回长安,你一定要好好劝阿娘和阿薇别哭。”
“阿蔷?你又在说什么荒唐话?”
“我可是要当游侠儿周游天下的人,说不定有一日行侠仗义失了手就会死,你可得告诉阿娘我是行侠仗义死的,是舍身于义!”
“周游天下的游侠儿?我可没看见,我就看见了一个说荒唐话吓人的傻阿蔷。”
“我才没说荒唐话!”
“你说的就是荒唐话!阿蔷会是天下无敌的游侠儿,怎么会失手?定然是平平安安回家的。”
“哟,阿茵你夸我呢?”
“哼!”
“阿茵,你别生气呀!”
“哼!”
阿茵是回了长安之后才成了那个名满天下的大家闺秀,七岁还在北疆的时候,阿茵是会对她发脾气的,坐在云州的桑gān河边她们两个能吵吵嚷嚷一整天。
七岁的她自己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身中数剑浴血杀敌最后与匪类同归于尽。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爷娘兄长,还有她的妹妹,都死在她的前面,她要站在一个湖边,听别人说这是自己妹妹的墓,她妹妹的尸身还不见了。
握紧手中的刀,卫蔷转头问站在旁的方永:
“你是如何察觉此处渗水的?”
方永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挑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看一眼那墓xué,他道:“回元帅,其实所谓风水不过是看这一处土地方位风动水流之处是否合适罢了,此处背山面水本是好地方,可这墓地离水太近,这土又松散。”
脚下狠狠一拧,他抬起脚让卫蔷看地上的脚印:“这脚印都是湿的,何况下面。”
卫蔷点点头:“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机敏,我也不知道我妹妹的墓出了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