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迎来了主人的回归,似乎一潭chūn水霎时迸发出了生机。嬷嬷丫鬟们都忙着换上之前得到书信就着手订制的新帘子,被面,桌旗;小厮们清扫了屋子,打理了花园的植株,又在老管事的要求下把通往前厅的路冲洗拖扫了好几遍,小厮长生觉得这路面比他的chuáng铺还整洁gān净了。
老管事常叔一边支使这小厮忙着忙那,一边不时到门外探望了不下七八回,就想第一时间看到,怕错过了五皇子回府的车架。
楚汐此前在书信中就对常叔提过姜云笙,言他是母亲故人之子,常叔素来尊敬“已故”辰妃,又略知晓他似乎是与那修仙门派之类有些渊源,便误以为姜云笙可能也是仙门中人,楚汐也不想多加解释,便由着他误会,好叫他客气殷情地招待姜云笙。寻常人总是不知道修仙和仙人,其实也是两码事,不过视她作仙人,总是更礼数周全,不会怠慢了她去,这也是楚汐所希望的。
虽然大楚民风开放,女子也并不都养在深闺,可一来姜云笙本就不懂这凡尘俗事的人情往来,再者跟着楚汐在外行走也还是男子更为方便,所以这些时日,她一直都身着劲装,一副侠客打扮,对外人称姜云。
端王府主人常年不在府里,规矩也没那么严苛,府里的丫鬟见姜云面若桃李,眼似星辰,话语可亲,还带着一只甚有灵性的可爱兔子,都亲切地唤他云公子。虽然云公子跟她们说他的兔子性子特别不好,不急也咬人,千万不要随便逗弄。
楚汐见她又坐在屋檐之上,手托着一壶酒,叫她:“怎么总坐屋檐上,是我这院中的景致这般不堪入目了么?快说说你看上了哪家的院落,我好去为你抢来。”
姜云笙足尖一点瓦片,轻灵落地。“你还有这般巧取豪夺的本事?”
“我可是大楚的五皇子,权倾朝野的端王殿下?”
“不是庙堂小透明闲散王爷么?你拿的什么酒。”
“真饱阁的忘忧浆。何以忘忧,唯有杜康,这便是鄞都最富盛名的酒了,每月开一坛,多是十年以上的陈酿。”
“哦。”姜云笙眼睛一亮。“那我要好好尝尝,下酒菜可带了?”
楚汐一指桌面上的食盒。
玉盏中的酒液泛着琥珀流光,入口微甜,过喉微辣,回甘中带着清冽的香气,果然不负盛名。
“明日我九弟纳继妃,你要同我去吃酒不?”
“济妃又是何物?济公许的妃子?”
“我九弟早先的王妃因病去世,此次他迎娶的这个人,说来你还真知道,是个傅姑娘,傅兄的庶妹。他这庶妹倒也是这京里闻名的烈性女子,也是才名远播的,只当年上元灯会与我九弟花灯下一唔,便发誓此生非君不嫁,可当时我九皇弟早已与旁人立下婚约,他又向来是温吞不会忤逆父皇的意思,这位傅小姐便真的此后四年都未曾定亲。直至九皇弟的王妃病故,她这才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