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铭已然昏迷,让薛庭藉红了双眼,闻言扭过头,看向皇帝的眼神别说多厌恶,“你当我稀罕什么太子位么。”
皇帝被气得语噎,指着他刚要训斥,薛庭藉却冷笑一声,指着殿门外说道:“如果阿铭有事,大融也将不复存在,你,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最后还是吴大监劝住了皇帝,将他请走,而薛庭藉则盯着太医们忙碌,始终握着裴铭的手,后悔不该回来的。
如果不回来,他和阿铭能在北地安然惬意地生活着,又何来这遭罪。
自己又一次,没能信守保护她的承诺。
他刚才的话不是威吓,如果救不回她的命,那所有人也都别活了。
可惜他的焦急悲愤,裴铭已经感知不到了,恍惚间,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
华室,帐幔,昏黄的灯光,这些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耳边相当嘈杂像,是谁在说话?
这是濒死的错觉么?为什么不让她留在薛庭藉身边呢。
身体的疼痛牵引着她的意识,忽然,她明白自己正身处何处了。
这是她上一世的亡命之处,许奕的王府内,产床之上,而她的肚子里,有个孩子。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一世根本就是她的一场梦,从来没有薛庭藉,只有她临死的奢求么。
她想抬起手,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浑身都好疼,更是被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吵得头晕。
再之后,声音安静了下来,眼前景象也逐渐昏暗,她在挣扎之际,只剩下一个念头。
若她还能再次睁眼,让她能看到庭藉在身边,可不可以......
后来她陷入了更多的梦境中,仿佛又回到了北地,风雪好冷,又似乎进入了盛夏,被热得大汗淋漓。
可无论身处何处,她都不太着急,似乎很坚定地知道,自己迟早会回到该去的地方。
也正是这个信念,让她在挣扎不知多久之后,终于睁开了眼。
华室、帐幔,和梦中的类似,却又不大一样,还没等她回身,脸颊就覆上了一片温暖。
“你醒了?!”
熟悉的语调让裴铭刹时落泪,视线转向了他,他果然在身边。
“庭藉......”她无声启唇,想要与他相拥,薛庭藉让她不要乱动,俯身轻轻抱住她,“别怕,我在呢。”
他的嗓子哑了,是因为在这几天里,无数次的怒吼。而张太医也匆匆来到床边,终于肯露出点笑意。
“娘娘大福,这次中箭有惊无险,虽然胸骨碎裂,但刚好卡在了肺腑之间,再偏差些就得直击心脏了。”
得亏之前裴铭拿苁蓉当饭吃,让身子骨强健了不少,否则无论如何也扛不住这一击。
绕过一次阎王殿,裴铭庆幸一笑,侧脸靠在薛庭藉的胳膊上,很快又想起什么,视线在殿室内巡视一圈,却一无所获。
然后问向薛庭藉,小母呢?
谁知薛庭藉的脸色却僵住,封夫人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