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一个雷雨将至的下午,于将军来了,带来了薛庭藉最想听到的话,但是裴府二夫人被陛下关起来的事情,他却没有说。
一来如果让裴小姐知道了,势必会动摇殿下的心志,在这种关键时刻,最忌关心则乱。
二来,陛下在太子手里抢来封氏,又指望殿下去护驾,自然不会对这个二夫人怎么样,既然暂时无虞,那等殿下回去之后,自然会知晓的。
但他有所隐瞒,薛庭藉这边同样也有,并不知情的于将军在军营中巡视了一圈,“裴大将军呢?”
裴铭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一白,薛庭藉也握住她的手安慰,当初是他们不准走漏风声的,就得忍住被问及的心痛。
把泪水硬逼了回去,她牵了牵嘴角,答非所问地点头说道:“行,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动身。”
谁知薛庭藉却傲慢一笑,“不急,咱们慢慢收拾,路上也慢慢走,宫城里一时半会儿烧不起来,何必费脚力呢。”
于将军和裴铭都有些纳闷,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皇帝自知处境,算好了时间让薛庭藉回去,可薛庭藉凭什么对他言听计从?
当真他这个儿子,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役?
既然已经忠于殿下了,那于将军也不好说什么,领命先去休息,而裴铭则去了为父亲专设的灵堂,重重磕了一头,在起身的时候,眼眶和额头一样红。
“父亲,女儿定要他们的命,来当您的祭品!”
大军将要启程去皇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军上下皆是紧张又兴奋,半柳照顾裴铭这么久,知道她情绪不能激动,特地熬了安神的汤药来。
谢过她的好意,裴铭看向半柳的眼神却有些复杂,待她告退后,才唤了声薛庭藉。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足够厉害了,没必要......去牺牲一个女子的名声吧?”
当初他们留下半柳,是指着让她来撬动文官团体,可那就得把半柳被充作寮女,还被卖去做暗妇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异灭顶之灾的羞耻,日后她又该如何抬起头做人呢......
当初的设想,如今却狠不下这个心,他们连太子都能斗得过,还怕那些臣子么?
要不,就算了吧。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那薛庭藉自然不会反对,左右以他的脾气,到时候文官们吵起来,全砍了便是,还需要靠个女人来磨叽么。
将她抱在腿上,他刮了裴铭的脸蛋,“她照顾人倒是挺上心,就到时候让她做你的贴身大宫女如何?够体面吧。”
殊不知半柳自己,也在想着这件事,但她不是害怕亦或记恨,只是独自在屋里抹泪。
殿下和娘娘收留她的目的,她从来都是清楚的,虽然自曝丑事很屈辱,但她得帮到自己的恩人才行。
但她确实害怕别人看她的那些眼神,所以......
目光落在针线篮里的剪子上,她想好了,无非就是一命,至少死得其所。
两天之后,军中一切事务安排妥当,给谭时留了些人马,边关和互市就交给他镇守了。
裴长远的骨灰也被连棺带上,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启程南下。
这一趟,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当然,也会让大融,重换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