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有了定数,但就是......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妥协。
她实在是太害怕重蹈覆辙了。
见她如此裴长远也不多话,没准这两天就能有这个契机让她放下包袱呢。
当然了,如果他晓得这所谓的“契机”很快就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话,此刻一定会捂住自己的乌鸦嘴。
正赶上月中旬,天上玉盘莹亮,银光大好,就算是提前为明天庆功了,裴长远大手一挥,今晚来顿好的!
只有这个时候,军中纪律才能松些,兵卒们终于敢放声一笑,闻着酒肉飘香,饥肠早急不可待。
裴利殷勤奉上烤肉,无需多言,裴铭也知道他是帮薛庭藉传话,这些天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上,这就憋不住了?
不过想着明天要坦白的话,她就平静不下来,别别扭扭只想多躲一阵,因此只远远看了他一眼,就缩在父亲身边不吭声。
为了让女儿打起精神,裴长远格外豪爽,痛饮几大碗才过瘾,大嗓门能传出方圆二三里。
直喝到月上中天,裴铭才与谭将军一起合力把晃晃悠悠的父亲扶回账里。
裴长远醉了,一手勾着谭将军的脖子长吁短叹,“老谭啊,老子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古将相多无奈,有些事我不想掺和都不行啊。”
裴铭闻言抬眸,难怪她觉得父亲今晚有种逞豪放的感觉,原来是想到自己成为六殿下一派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朝堂斗争也终是逃不脱,少不得苦闷难抒。
虽然她知道裴家迟早要走上这条路,但还是免不了自责,是她把父亲拖入了夺位的旋涡中。
谭将军心细,支裴铭回去休息,扶裴长远躺下,刚要出去,却见他突然起身寻剑,动作之猛险些碰倒照明的火炬。
身为将军的裴长远得时刻保持警醒,恍惚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了,生怕被人听见,谭将军咂咂嘴怪他一惊一乍,催他老实睡觉去。
可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就是刚才被碰倒的那一下,几点火星从炬盆里掉落出来,在帐中的地毯上忽明忽灭......
营中渐渐静下,酒足饭饱之后,就连守卫巡逻的脚步声都比平日里更重些,裴铭睡不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与薛庭藉如何那都是小事,她没忘记出来这一趟的目的,可九天过去了,她还是没看出有谁可疑,怎能放心高枕。
夜渐沉,困意也慢慢涌来,她迷糊翻了个身,朦胧中还在发愁。
当年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在什么时机之下?这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后来她浅浅睡去,梦境中纷扰不断,耳边也越来越嘈杂,吵得她皱起了眉头,可隐约听到的话却把她吓得一机灵。
外面人喊的分明是走水了!
不是做梦,营中真的失火了,并且正是裴长远的大帐。
可能是因为帐中本来就有火炬,让人看不出火光有何异样,等巡逻守卫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火焰已经弥漫开了。
麻烦的是裴长远虽然被帐外喊声警醒,但醉酒严重,连步伐都不稳,若是贸然闯出去没准得被燃烧的大帐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