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知道自己做的不合军规，郾城之外不归驻城守军管辖，尤其是边境处，灰色地带随意出兵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但是沈懿当时没有在乎许多，他只是看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眸子，一时冲动。

他想救人，这是他的使命，是他选择跟着于将军到边关的英雄愿想。

一支箭破空而来，穿透了一个山贼的喉咙。

血光四溅，沈懿跟着出现，这是他第一次在于将军视野外杀人，他拿拔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是他面上平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裴意一行人的目光，充满期冀和崇拜。

这让他的血液更加沸腾。

几个成年男子对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即使沈懿训练有素天赋早成也同样吃力。

他被最后一个山贼压在树干上，带血的刀刃离他的喉咙不过一寸。

力量差距让他的支撑的手臂颤抖着，额上青筋暴起。

他必须咬着牙，也许下一秒，巡逻的士兵就听到他的警戒哨赶来，也许下一秒，于将军就会发现他不见，带着人找到这里……

然而最先让山贼倒下的，不是他期待中的士兵或者于将军，而是那个刚才恐惧到瑟瑟发抖的少女。

少女双手紧紧握着匕首，她似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气和毕生的勇气。

山贼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颤抖着手摸了摸，温热着似乎还带着心脏的跳动，她吓坏了。

她哭了，哭的好大声，哭的沈懿心肝发颤。

你很棒，你很勇敢。

沈懿手忙脚乱的把自己从于将军那里听过的全部赞美都说给了裴意听，裴意只是哽咽地说，大哥哥，我怕。

沈懿说，别怕，三哥在呢。

裴意的父母似乎也震惊于裴意会突然拿着匕首从山贼的背后刺过去，吓得腿软。

后来，巡逻队终于赶到，看在沈懿的面子上，让裴意一行人进了城。

沈懿将自己的匕首给了裴意，让她扔了杀掉山贼的那一把，带着这个。

裴意乖乖收下了，这个匕首也成为了日后她来军队里找沈懿出示的信物。

“三哥？是三哥？”

怀里的裴意不动了，她轻轻出声询问着，将沈懿的思绪唤了回来。

“嗯，是三哥。”

沈懿能够感受到怀里人忽的松懈下来，稳稳地靠在他的胸膛里。

半晌，似乎裴意终于回过神来，轻轻推了一下沈懿，道：

“三殿下，不好意思，我刚刚做噩梦了。”

这个称呼让沈懿微微一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

“现在好了？”

“嗯。”裴意点了点头。

“天黑了，点上灯。”

沈懿低声说着，便将灯罩放下来，拿起旁边的打火石，将蜡烛点上了。

裴意起身去点上另一盏，屋里亮了，一时安静，气氛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平静温暖，却让人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

“今天听说了一件趣事。”裴意突然开口道。

“嗯？”沈懿坐在桌边，望着裴意。

“听说前一阵总有人来将军府送花，不喜欢走正门，偏偏翻墙过来，送到三殿下门口。”裴意笑盈盈的：

“三殿下是招惹上花神了吗？”

沈懿一听这个，微微皱了皱眉，面露赤色：“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