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绣娘心下一惊，面上却平静，躬身行了个礼，道：“不知楚姑娘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楚姑娘恕罪。”

“废话不多说了。”楚可柔压低声音道：“听说你给楚浅凝制了件衣服？”

“是的。”卢绣娘微笑道：“不过那制式古怪的很，我也是在楚小姐指点修改下做成的，要是楚姑娘想要那制式，恐怕还得请楚小姐一同前来。”

“哼，那是什么鬼玩意儿，谁稀罕。”楚可柔咕哝了几句。

“什么？”卢绣娘装作没有听清，问道。

“没什么。”楚可柔道：“我也不要那制式，只是想要你在那件衣服上挑开几处线头，隐蔽些，不被发现便是。”

“这……”卢绣娘皱了皱眉。

几处线头，说的轻巧，但是这样的衣服若是穿在身上，一个不谨慎便会扯开散架。

届时，可就是丢了大脸面了。

“怎么，不愿意？”楚可柔压低了声音，问道。

卢绣娘摇了摇头，道：“绣娘不愿。”

“那好。”楚可柔抬起了头，微微一笑，道：“不过，宝贝儿子现在可是在员外郎孙家那里当差？”

卢绣娘一听对方提到自己的儿子，顿时心里一慌：“楚姑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可柔笑了笑，道：“可柔最近和孙公子偶有往来，也见过你儿子几次。”

卢绣娘手心微微出汗。

“一个副手而已，日子想要过得好，的确不容易。”楚可柔顿了顿，凑近了卢绣娘，轻声道：“若是想让他过得不好，卢绣娘觉得，难吗？”

卢绣娘神色有些慌乱，她深呼了一口气，道：“楚小姐是姑娘的姐姐，楚小姐丢了面子，对楚姑娘有什么好处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楚可柔说完，便转身离开：“想想你的儿子吧。”

楚可柔走了，卢绣娘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欣赏楚浅凝，不忍害她。但是另一边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想着，纠结着，很快天就全亮了。

她今天和楚浅凝约好了，最后再绣绣袖口的花样。

如昨天一般，今天也是那个叫闻笛的丫鬟来接她。

这个丫鬟也是奇怪得很，总是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却似乎能敏感地察觉到许多东西，眼神也极好，这是她做了半辈子绣娘都不具备的能力。

闻笛见了卢绣娘，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便接她上了马车。

楚宅很快便到了，楚浅凝对卢绣娘十分热情，完全没有摆着大小姐的架子。

她让卢绣娘坐在桌边细细绣，自己出了房间透气。

卢绣娘看着那衣服，捏着针的手紧了紧，骨节泛青。

她轻轻拂过那些漂亮的花纹，布满茧子的手和柔软的布料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能对不起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浅凝才回了房间。

此时，卢绣娘已经将所有绣花缝制完毕，正在收拾工具箱。

“卢绣娘的手艺，果然名副其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