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柜子里。”井瑶对视频里的人发话,“书架上。”
“不是,面你放书架gān嘛。”
“一直在书架上啊,柜子放不下。”
片刻过后,宣承举着一袋方便面重新出现,“找着了。”
“放水。”井瑶指挥,“一,二,三,开火。”
隔着几千公里,他们同时打开炉灶。
“也算,共进晚餐了。”宣承笑。
井瑶却蓦得有些难受,她看着他一本正经嘱咐,“你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别老拿方便面对付。这两天下雪了吧?开车注意安全。最近是不是不用出任务?训练没有受伤吧?还有啊……”
“水开了。”宣承挑挑眉,玩笑的语调,“谁说你话少,没见识。”
井瑶不语,默默将面放进去,火力调低。
她很想和他吃一餐饭,不是这样的方式。面对面,头对头,可以清晰看到对方吞咽的动作,听到汤汁下肚的声音。
很想很想。
“瑶瑶,”宣承唤人,停顿一刻问道,“你会回来吧?”
一个期待肯定答复的疑问句。
井瑶眨眨眼,“怎么突然这么问。”
“听你说那些,”镜头被水汽蒙上一层雾,宣承的脸有些模糊,声音却极其真切,真切到就像抵在她耳边说话,“怕你不回来。”
“会。我会。”
你在,我舍不得不回去。
分开的日子便是这样过的。隔着一线网络说很多很多话,内容很杂,时短时长,周围很静,静得像那些文字会跳出文本框,扑通扑通跳进印度洋生猛勇敢地向东京游过来。
现在的他们很近,一小时时差,三小时飞机,可中间却有翻不过的山,游不过的海。
我们,我和你,好像就是不可以。
井瑶没有再回复。
宣诺摒弃掉恨意,仿佛一夜之间,没有任何转变上的不适。井瑶猜那是因为小妹早就不恨井鸥了。年龄带来的并非仅有增长的数字,甚至不止那些数字所延伸的生命深度,它最大的存在意义是让过往每一份经历和每一种感受都变得有价值,年龄始终承载着不与数字成绝对比例的岁月厚度。十八岁的宣诺,不过是间接承认自己长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