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树就事论事把利害与莫言晴说了一遍,他每说一句话,莫言晴的心就向下沉了一分,直到他说完,她脸上已经血色全失。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确实是贪污受贿了?”莫言晴声线不稳的问道,昨天她去见过莫镇南,他言语间的消极让她很难受。阿爸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何曾变得如此苍老?
郁树很为难,虽然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面对她,他却无法说出口,犹豫再三,他说:“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证明令尊是清白的,确然如此。”
莫言晴婉拒了郁树共进午餐的邀请,心神恍惚地开车来到艾瑞克集团楼下,她坐在车里久久不下。
郁树说莫镇南认罪态度良好,主审他的法官又是他的大学同学,若是能将公款补上,从轻发落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知道她要的不是从轻发落,她要的是阿爸平平安安、堂堂正正地从监狱里出来。可是所有人都说他贪污,阿爸怎么会贪污,她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
坐在敞篷车内,她仰头望着金光灿灿的大厦。99层高的大厦,无形间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就像高高在上的某人。
她说她不相信阿爸会贪污,那么她为什么在这里,心里想的又为什么是去找白景天借钱。
其实她早已经在不断的受挫中承认阿爸贪污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不愿意在心里给阿爸冠上贪污的罪名。
刺眼的光线令她的眼睛酸涩得睁不开,眼底一片湿润。无论如何,她要尽快筹到钱。
但是三千万,那不是小数目。
别说白景天借不借给她,就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借到钱后,她又拿什么去还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就算她肯,白景天肯吗?
想到这里,她无声而笑。白景天不是傻瓜,拿三千万去买一个女人,这么赔本的生意,他怎么会做?
她收回视线,脸上那抹笑意明艳又苍凉,她咬了咬牙,手握上挡杆,刚要将车重新驶上车道,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喂。”
手机彼端传来的声音里还揉杂着一丝脆弱,白景天愣了半秒,随即低声问:“来了怎么不上来?”
莫言晴一惊,连最后那点酸涩都消失不见,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大厦,目光锁住高空上的某点,“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手机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似是很愉悦,“我的小妻子在楼下失魂落魄,做老公的岂敢不心有灵犀?”
听他的揶揄声传来,莫言晴心中大窘,“白景天,谁是你小妻子啊,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准乱叫。”
白景天倚在落地窗前,65楼下所有的景象都成了一个小点,他看不见她,却努力分辨她所在的位置。
吴建浩说看见她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她在想什么呢?是因为莫镇南的事?
刚才他分明听到她语气里来不及掩藏的悲伤,他手指轻敲落地窗,顿了顿,嗓音敛得又柔又温存,说:“言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