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今日却又有意远着她,她才主动问他要字帖。
清风竹林作证,等他回答时,她心中有多么忐忑。那时候她生怕一切只是她自己的错觉,什么相遇、送字帖,不过只是他随意为之。
上辈子宁七音死的时候已是那个年纪,再重活一次便觉自己什么都能看得通透,看现在的陆见洺也觉得他幼稚可笑,再入不了她的眼。
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景朝在她心中与众不同起来,她有时觉得自己看不透他,有时又觉得他与自己心有灵犀一般,只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半个字也不用多说的。
宁七音拿起手边的字帖,饶是她再怎么小心地呵护,翻了这么几日也有些旧了。
她小心地将微微卷起的边沿抚平,看着字帖上的笔走龙蛇,心头却是一阵温热。
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感受到的温热,缠绵而悱恻。
她想到上辈子与陆景朝为数不多的几次jiāo际,越发觉得陆景朝是个很好的人。
那时候她才嫁到陆国公府,已经敏感地觉出老夫人不喜欢她,可这种话又不能对谁说,所以她心中时常抑郁着。
她偷偷地反思自己,想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想方设法地去摸清老夫人的喜好,想要得到一点点来自陆国公府老夫人的肯定。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端了亲自做的汤给陆老夫人送去,陆景朝刚好也在,而陆老夫人却只是淡淡地让她放下,然后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事。
她有些尴尬,一颗本就不qiáng大的心又被打击了一次,正勉qiáng挤出个笑容想要退下,陆景朝却开了口。
“母亲将那汤赏给我喝吧!”
陆老夫人一怔,面上就更加不悦:“你若想喝汤便让厨房去做。”
那时候陆景朝在宁七音眼中,一贯冷漠冷酷,便是同陆老夫人说话也是面无表情的,可今日回忆起来,却觉得陆景朝那次带了笑容。
他那次微微扬了扬嘴角向陆老夫人问道:“母亲还舍不得给我么?方才端进来闻到香味我便觉腹中饥饿,如今见它色泽纯正,就更加忍不住了!”
当时宁七音在一旁站着,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老夫人摆明了不喜欢她,因此也不喜欢她送的汤,陆景朝却偏偏张口来要,眼见引的陆老夫人更不高兴了。
老夫人一贯偏疼这个小儿子,在宁七音这个她不喜欢的孙媳妇面前,小儿子却不与她站一道,她看向宁七音的眼神就越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