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笑望了一眼灰瓦墙角处的海棠花。
海棠花是富贵花,此时正是花季,开得娇艳美丽,风一chuī,就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时心情大好,就连适才的梦靥也慢慢地在眼前消失了,这么笑着间,她的眸光落在一旁跪着的小丫鬟身上。
那小丫鬟叫坠儿,因过去公中厨房取点心时,少了一样,便被绿屏罚跪在廊庑下的青石板上,此时应该已经跪了颇有一会,膝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两腿战战,身体也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来。
绿屏手里拿着银簪子,正在那里教训坠儿:“知道你这是在谁房里,咱家姑娘是宁国公府的嫡姑娘,是最亲的姑娘,让你取一些糖蒸苏酪来,你竟说没有,没有你不会让厨房里人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配在咱们姑娘家房里吗?留着一张嘴,连话都不会说,要她有什么用!”
说着,竟拿银簪子去戳小丫头的嘴,那小丫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脸皮嫩,嘴巴也嫩,哪里经得起这般羞rǔ,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哭着求饶道:“绿屏姐姐饶我,是我无用,我这就去,这就去要……”
绿屏掐着腰,拿簪子恶狠狠地戳,只把那小丫头一惊一惊得,却不敢躲,她却依然恶声恶气地道:“咱家姑娘,那是国公府里头一份的姑娘,都给我挺起腰来,知道了吗?”
宁七音听着这话,心里冷笑不止。
她竟不知道,自己有这般威风,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丫鬟都可以如此嚣张,偏生她这当主子的这辈子都没这么有底气过。
刁奴被这么教诲着,走出去后,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呢!
当下淡淡地出声:“绿屏姑娘好大的威风。”
这声音一出,绿屏先是唬了一跳,回头看时,见是宁七音,忙笑着上前见礼,之后解释道:“姑娘,这小贱丫头行事不得力,我正想着好生给她一个教训,也好让她长眼,走出去挺直腰杆做人,免得别人小看了咱们姑娘,这都是给咱家姑娘长脸啊!”
宁七音清凌凌的眸光落在她手中的簪子上:“这银簪子用起来不顺手吧。”
绿屏心里微怔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姑娘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看着心里发憷,不过想想,宁七音是素来的泥人性子,哪里管得着自己,再不济也有二姑娘帮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也没多想,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簪子,笑道:“可不是嘛,银的容易软,不好使,不过奴婢也没办法,这些小丫头太刁了,不好好收拾,她们是不知道规矩的,总得让她们知道规矩。”
宁七音颔首:“是,你说得极好,不收拾,怎知规矩。”
绿屏得到宁七音认,舒了口气,笑了。
宁七音却吩咐旁边一个丫鬟,记得应该是叫铛儿的:“去取钎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