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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西学的萌芽与书院的悄变

如果宏观地鸟瞰中国自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这几十年的中国学界,不能不令人沮丧,士林的大多数不是沉湎于考据辞章之学,就是营营于八股制艺。留意一下士人的书斋,摆的不是“清供”“清玩”,就是“高头讲章”和“新科利器”。但是,如果小心地把镜头对准中国的某些通商口岸,比如上海和广州,就会发现那里的学界还是出现某些相当新奇的变化:西学从正门挤了进来,也从侧门溜了进来。

严格地说,西方近代科学(包括社会与人文学科)是从鸦片战争以后才传入中国的。西方传教士于明末清初在中国士林掀起的一小股“西学热”,其内涵只能说是准近代的,作为其主体的天文学还是托勒密体系的,毫无“新”气可言。然而就是这种档次的西学也很快化为一现的昙花,像徐光启、李之藻这样深通西学的士大夫在“康乾盛世”不复存在,除了康熙帝留下了少许研究西学的笔记而外,到李善兰之前,中国士人没有一本有关西学的译著问世。

鸦片战争以后,西学的进入中国,有正门和侧门之分。属于正门的,就是中国的洋务机构、企业和学校,从这个渠道介绍进来的西学,占了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这段时间内译介西学主要部分。洋务学堂主要通过课堂讲授和讲义的印发来传授西学。从1861年以来,各地陆陆续续办了一些洋务学堂,比较有名的像北京的同文馆、福州的船政学堂、上海的广方言馆、天津的北洋水师学堂等等,到甲午之前,总计大大小小有三十余座。这些洋务学堂虽然把大部分时间用来教“正学”(即国学),但毕竟传授了一些西方近代科学技术,语言文字,甚至还有西方地理历史、法律以及粗浅的经济学知识。我们从同文馆的课程设置可略见一斑(学制八年)。

首年:认字写字,浅解辞句,讲解浅书(指洋文。笔者注)。

二年:讲解浅书,练习句法,翻译条子。

三年:讲各国地图,读各国史略,翻译选编。

四年:数理启蒙,代数学,翻译公文。

五年:讲求格物,几何原本,平三角弧三角,练习译书。

六年:讲求机器,微分积分,航海测算,练习译书。

七年:讲求化学,天文测算,万国公法,练习译书。

八年:天文测算,地理金石,富国策,练习译书。

其他洋务学堂大同小异,不过由于专业不同有所偏重而已。课程中数理化分量很重(即中国所谓格致),机械制造、工程测量的比重也不少。正是由于洋务学堂的教育,中国引入阿拉伯数字,化学元素符号和近代的工程图。只是奇怪的是,各学堂对算学(数学),都格外重视,课程比重奇高,似乎超出了实际需要,这可能与中国人的思维特点有关。

与此同时,洋务机构附设的翻译馆(所)则开始将西方自然科学以及少量的社会科学知识译介到国内。其中比较著名的是江南制造总局附设的翻译馆,和同文馆附设的印书处。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由中国当时著名的自然科学家主持,著名新学者徐寿、华蘅芳、徐建寅、李善兰、赵元益、贾步纬、刘彝程等均参与其中主持译事。人员最多时中外人士曾达四五十人,颇具规模。从1868年创办到1880年时,平均每年译书11种,售书逾万。其中主要是自然科学的书籍,最初翻译的代数书,以甲乙丙取代XYZ,以汉字“一二三四五”取代阿拉伯数字,列出算式,今天的数学家是不会看懂的,比如“四甲”即表示“4X2”。渐渐地才西化起来,变成今日我们所熟悉的全球通用式。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诸同人筚路蓝缕的开山之功,为西方近代自然科学在中国安家落户奠定了基础。戊戌时期叱咤风云的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牵强附会在社会、政治现象上的自然科学理论与名词,大多源于他们的译著。康有为曾经购买江南制造总局的译书三千余册。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制造总局的翻译馆也翻译了一些反映、介绍西方先进政治法律知识的书籍,最著名的是《佐治刍言》,该书是卢梭政治思想的阐发,以宣传自由、平等思想为宗旨,认为人人均有自主之权,国家应以人民为根本,国家政治应以满足人民心愿为出发点。此书自1885年翻译出版后,一再重版。康有为、梁启超、章太炎等人都仔细读过。显然,这本书对维新派思想的形成,产生过相当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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