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要放你走吗？你私自闯进我的洞府，当然要付出代价。”天寻漫不经心道，“还用了我的门梭，呵。”</p>
这句话的语气终于让殷渺渺相信，那个轻描淡写就让何问道灰飞烟灭的人就是他。</p>
殷渺渺阻止了想说话的飞英：“那前辈是想怎么样呢？”</p>
天寻似乎是在思考。</p>
殷渺渺弯了弯唇：“你不想杀我。杀我虽然轻而易举，但是没有必要，可能还会有麻烦——你只不过是想提条件罢了。”</p>
天寻笑了起来：“你这女修脑子倒是转得挺快，不错，我要你发心魔誓，把飞英安全地送回他的亲人身边。”</p>
“条件呢？”</p>
飞英抗议：“师父！你答应过的，不能耍赖啊。”</p>
天寻没理他：“我不杀你，放你走，如何？”</p>
殷渺渺嗤笑道：“那我送到他以后把他杀了，如何？”</p>
“你不得伤害他。”</p>
“那我买通别人把他杀了。”殷渺渺冷冷道，“心魔誓又如何？总有你想不到的办法。”</p>
修真界的心魔誓好比是合同，几十页的合同都会有漏洞，何况是区区一条誓言？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p>
天寻一噎，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这样一个心机叵测的女修在自己唯一的徒儿身边……“既然你不肯，那就去死吧。”</p>
他动了杀机。</p>
元婴真君的威能压下，殷渺渺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势又再度崩溃，一丝鲜血溢出了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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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p>
杀气犹如实质，瞬间席卷了整个石室，飞英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他猛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真的动了杀机，和刚才演戏考验他时截然不同。</p>
“师、师父、父！”他牙齿咬了舌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又变了。</p>
在他看来，之前的事只是个误会，是天寻和殷渺渺考验他做的一出戏，他们其实都很好。殷渺渺愿意带他来这里，天寻愿意把所有的传承交给他……这才是他想象中的世界。</p>
可怎么突然之间，师父就要杀了姐姐呢？</p>
“你不用担心，她不肯做这事，我自然有别的办法。”天寻淡淡道，“你以为我会因此被你拿捏，那可就太不自量力了。”</p>
他讥诮地看着殷渺渺，发个心魔誓就放过她是看得起她，既然这么不情愿，那杀了干净，真当他一个元婴真君有这闲情逸致和个小修士磨叽？</p>
殷渺渺必须调动全部的灵力才能支撑着不被摁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开口说话了。</p>
飞英哀求道：“师父，你不能这样，不能杀她，姐姐从来没有伤害过我。”</p>
“那和我杀不杀有什么关系？”天寻不耐烦，一挥袖子把他甩开。这弟子天分不错，就是太蠢笨了些，要不是他时日无多，必须收个弟子传承道统，可不会挑这样的傻瓜。</p>
飞英无法抵抗他的力量，砰一声摔得老远。</p>
殷渺渺抬起头，哑声道：“门梭给我，我保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发誓不伤害他，也不暗中害他——除非他先想杀我。”</p>
天寻抬起的手放下了，淡淡瞥她一眼：“原来你是想要这个，还想回那个凡人界？”</p>
殷渺渺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道：“真君意下如何？”</p>
天寻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威逼和利诱都行，他的蠢徒儿实在太蠢，万一死了，他岂不是要绝了道统？若非顾忌这一点，他才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费唇舌。</p>
“行。”他同意了。</p>
殷渺渺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我起誓，只要天寻真君将能通往我来时凡人界的门梭交予我，并保证我能使用，我就将竭尽全力护送飞英回到他亲人身边，若他亲人已离世，那就为他找寻一个安身之地，并且永不加害——除非他先加害于我，若是违反诺言，就让我心魔缠身，不得好死。”</p>
听到这样的心魔誓，天寻心里不禁“啧”了一声，听听这誓言，交给她还不够，必须保证是原来的那个，还必须能用，真是个狡猾的女人。</p>
不过，无所谓了。他能为徒弟做的都已经做了，今后是福是祸，全看他的造化。</p>
他把门梭丢给殷渺渺：“滚吧。”</p>
殷渺渺拾起门梭，她留在上面的印记已经被抹除了，以后必须重新炼化才行，不过……好歹是拿回来了。</p>
天寻消失了。</p>
殷渺渺调息了会儿，掸掸灰尘爬了起来。飞英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姐姐？”</p>
“走吧。”殷渺渺说，“这里还是不要久留了。”</p>
免得天寻后悔再来找麻烦。</p>
飞英深觉对不起她，乖乖点头，伸手搀扶：“姐姐小心。”</p>
“看你怕的。”殷渺渺揉了揉他的头，感慨道，“这只是刚开始。”</p>
别看她受了点伤，又和死神擦肩而过，真要说起来，这次的运气算很不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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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霄宗的飞舟上。</p>
夏秋月出身于一个依附于冲霄宗的小家族，因为一个族叔成了千箓峰红砂真君关门弟子，一夜之间水涨船高，而她在七岁时被认为有制作符箓的天分，被族叔选中收在门下，成了千箓峰的仙三代。</p>
因为这样的出身，她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离开过冲霄宗，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有点兴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