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望的还是路谦那张嘴。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回头更冷。”
“起码家里有暖炕、火盆,咱们家也不缺炭,棉被冬衣更是备得齐齐的。想想京城里的普通百姓……”
“对了,等你中了举,你就知道京城的冬天有多坑人了。这会试的时间一般都是二月初九,那时候才叫真的冷呢!你要知道,就算是京城的贡院,那也没比金陵城的好多少,我当年会试,差点儿就冻死在考场上了。”
路谦的这些话,每一句都扎在了程大少爷的心里,更让他难受的是,路谦竟然默认他能中举……
“所以你当年没考中是因为太冷了吗?”
“是吧?大概是吧。等后来的词科就好多了,三月中旬嘛,虽然还是挺冷的,但跟二月初真的没法比。”路谦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他还详细的描述了冬日的寒冷,以及贡院的寒酸狭小。
这是程大少爷第一次上京城,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北方冬天的威力。
结果,路谦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未来还能更苦,就算考上了举人也还有更大的磨难等着他。
——突然就没动力好好进学了呢!
当然,事实上程大少爷还是有好生复习的,他只是窝在房里不出门,天天盘在炕上背书,还拿了两个炕桌上炕,并排摆好,供他挥毫泼墨。
路谦倒是还好,毕竟他一天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程表哥每天都跟看西洋镜似的看着他堂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直到路谦正式放假后,他才凑过来说:“我觉得堂哥蠢得嘞……”
路谦嘴角抽抽着,他是觉得程大少爷不怎么聪明,不是因为对方没中举,世上没中举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聪明与否。但先前程大少爷从麓山书院退学一事,着实惊到了他。
从那之后,程大少爷在他心目中就成了愚蠢的代名词。
麓山书院跟程氏族学怎么比?
没法比啊!
除了秦山长这个不出世的隐士高人外,麓山书院的其他先生无一不是饱学之士,好些人都是中过举人,甚至还有好几位对官场失望的进士。
而程氏族学的先生呢?秀才公嘛!
哪怕那位先生在一众秀才之中,是属于相当出色的,曾经好几次还被评为二等,但他凭什么跟麓山书院的先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