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食鬼者与吸血鬼大战,实在是一个拍魔幻电影的好题材。人类的想象力近年来越来越缺乏,写个剧本其狗屁程度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却动辄好几个亿的全球票房。现实中的魔幻jīng彩纷呈,高cháo迭起,却一个观众都欠奉。我看我不如也成立一个推广公司好了,组织大家来远距离参观非人之战,中场请几个小狐狸jīng跳跳TABLE DANCE,哇,光卖门票都一定发到我变成一个猪头啊~~~
前景这么心旷神怡,一下子我就出起了神,而且还出得有点远。服莱轻轻的,不过很富穿透力的咳嗽声响了好多声,才把我开分公司上市占领福布斯富豪榜的无限遐想给拉了回去,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我说:“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说,你要随我去一趟东京。”
我一愣,想想刚才他说了半天都是那两大邪族的前生后世,跟我没什么关系啊。莫非是要我去当调解人?前心后背各扛一块牌子写着:“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和“我非你族,切莫动手”,然后走去讲:“大家和为贵啦,这样,你三他七~~”看到服莱的脸渐渐变成罕见的猪肝色,我赶忙收声,看来我刚才漏掉什么东西没听到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忙上前作个大揖:“到底说了什么?”
跟我这样的人沟通,服莱看来还缺乏基本的经验,所以他的手指在长袍下跟弹钢琴一样蠢蠢欲动,大约很想对我来一记黑虎掏心打你娘。好在我表情诚恳,他也不好意思真的下手打我,只好长长叹了口气,带着一种在破魂族人身上很稀奇的无jīng打采说:“破魂和食鬼本来就是一族所出,所以破魂很快也会被卷入这次争战。江左司徒大人已经于昨日赶往东京,命我前来接到达旦大人后,连同你和那只小犀牛也一起到东京去。”
我指指自己:“我?”
他闭着嘴巴不肯理我。由此我判断自己刚才没有听错。转过头辟尘好似也听到了,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一板刚烤好的曲奇饼gān,香味四she,看来和我异曲同工,准备用bào饮bào食来寻求一点苟活的力量。我指指他:“犀牛?”
再指指外面天上:“江左司徒叫我去?”
马上结论就得出来了:“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开玩笑,我是什么材料,在人类世界勉勉qiángqiáng可以抖抖威风,偶尔视剧情需要,英雄救美,一个打一百个也可以顶得住。可是说到帮你们去打吸血鬼,不如帮你们去牧场打草啦。我认真负责,对待工作兢兢业业,打草天天超指标,对大家都有点贡献。可是去打吸血鬼,开玩笑,碰到顶级的,两个照面就挂了。人家都要嘲笑你们破魂啦,哪里来的雇佣军质量这么勉qiáng,军费不够吗?军费不够去开赌场赚啊。
我这一席话效果非凡,服莱气得呀,那双手在身体左右跟两只灰蝴蝶一般震翅欲飞,简直给我错觉是他立马要上天花板去狂兜数圈,才能灭一灭心头之火。人家老头气成这样,我也是不愿意的,赶紧进厨房去倒了一杯冰水,从辟尘那里拿了两块饼gān,送到服莱面前:“长老消消气啦。”
却不过我殷勤,服莱真的随手吃了一口饼gān,我猜他本想立马丢下饼gān继续跟我纠缠不清的,可是辟尘美食,哪里这么好对付,你以为我宁愿孤家寡人一个,天天跟他死瞌是为了点什么啊?接下来十五分钟,天地间一点杂音都没有,唯一不绝于耳的,是服莱大人吃饼gān那种可怕的囫囵下咽的声响。该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头,不但把我给他的两块饼gān一口吞下,而且惘顾高贵邪族的长老风度,飞快走过去,劈手就抢,一口气吃完了辟尘手里的所有饼gān。犀牛同志自做厨子以来,对此类毫无预先征兆的突发bào食症司空见惯,阅之无数,耸耸肩,毫不动容的拿着空盘子进去了。
我忍不住好笑,问服莱:“长老,很久没有吃人类食物了吧?”
他这次倒是很合作,点点头:“三百年了。还是十九世纪,在维斯姆斯地方的公爵宴席上,吃到过和这个一样销魂的食物。三百年啊,人类的厨子,一个比一个胡来,我宁愿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