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很疲倦也很困,极度需要睡眠,但是他不想睡觉,因为今天真的是很棒的一天,他不想让噩梦毁了他的好心情。
Eduardo在黑暗里坐起来,靠到chuáng边。
睡觉现在对他来说仍是需要勇气的一件事,因为那意味着当他闭上眼后,很可能一遍遍地“重温”那些撞击、鲜血、碎玻璃、撞歪的栏杆和变形的车门,还有永远都急于把他叫过去的“Mark”。
这就算真正的他躺在自己身边熟睡,Eduardo也没法阻止这些联想和景象出现在自己梦里。
他坐在黑暗里,在困倦中努力和睡意对抗,彷徨又迷茫。
Mark在他身边睡得很熟,呼吸安静绵长。
他的呼吸仿佛引路的咒语,刚刚他拉着自己一路前行的手,似乎在Eduardo的手腕和手指上仍旧留有余温。
——我怕和你再走散了。
Mark拉着他分开人群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管路有多长,有多暗。
和充满困惑的Eduardo不一样,他好像知道该怎么走,也知道终点在哪里,他如此qiáng大而自信,并且完全不恐惧。
于是,眼前路的尽头有光明渐现。
跨年时那些绚烂的烟花在脑海中绽放,被烟花和欢呼淹没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我爱你,Wardo,我爱你。
Eduardo回过头看向睡在身边的Mark。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Mark,并小小地叫了他一声“Mark”。
叫了一声后,Eduardo就没再叫了,他想,如果Mark没醒,那就算了。
但Mark很快就醒过来了,他没有生气自己被半夜叫醒,而是问道:“怎么了,Wardo?”
Mark一边问一边睡眼朦胧地伸手按亮壁灯,柔和的橘色灯光笼罩着chuáng头的一片地方。
他看到Eduardo脸上露出夹杂着退却和渴望的矛盾表情。
Mark看了看手机,这个时间,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因为前几天也正是这时,Mark见到他被噩梦惊醒,然后独自一个人在黑暗里坐了半宿。
“Mark,对不起,我……”Eduardo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