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车子下了高速进入一个小镇,沿着乡间小路再开一段,路边一个巨大的黑色牌子,安托万只来得及看见巨大的STONE BARNES和下面稍小的BLUE HILL的字样,转眼他们进入一个开阔的农场,高低错落的农舍,粗糙的石头墙面和三角尖的屋顶,差点让安托万以为自己回到了欧洲。
此刻天色还在将暗未暗之际,建筑主体的餐厅里面已是灯火明亮,沈邵祈停好车,带着安托万走进去。
眼前的一切让人放松,连空气都带着闲懒静逸的味道,刚才车里那一点点莫名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间餐厅的食材全部来自他们认可的农场,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菜,你应该会喜欢。”
安托万这才明白为什么沈邵祈要特地开这么远的车带他来这里吃饭——他前几天跟Henry吐槽过公司楼下的猪排汉堡难吃,里面的猪扒就像被冷冻了半年,一丝肉味都没有。
难吃是真难吃,但他自己说完就算,并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邵祈却记住了。
他在家族长辈的关爱下长大,身边围绕的是和睦的友邻和善意的师长同学,对友情的温暖、爱情的悸动皆不陌生,可面前的这个男人总能轻易引起他最浓烈的情感,就像现在,他的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仿佛十一月份刚装瓶的薄酒莱新酒一般,轻盈的,微酸的,可也是甜美的。
这个男人从来不对他说爱,他甚至说过,他不懂什么是爱。可就是很多这样的时刻,让安托万觉得自己一直是被他爱着的。
这样的心情延续了整晚,吃完饭,两人在夜色和虫鸣声中走向停车场,空气中飘着某种令人微醺的香气。
“今晚去我那里吧?”
“好。”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两人的内心却似乎共享着某种隐秘的情绪,这种情绪并不是哪个人单方面的错觉,无论是比往常更缱绻更激烈的亲吻,还是身体jiāo缠时那种水/rǔ/jiāo融的喜悦和震颤,都是恋人之间全身心向彼此开放的最直接的证明。
“这里是我家! 在我家的东西就是我的!”
“齐安娜那么讨厌你,她才不会送你礼物!这是我爸爸买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一个讨厌的声音不停地嚷嚷,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在耳边环绕。
你胡说!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他又急又怒,却没办法摆脱那个讨厌的声音。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外公知道玩具是你的,外公听说你最喜欢乐高玩具了,你家里一定有很多很多了对不对?”
“费德里戈什么都没有,你借他玩几天,等你要走的时候外公一定让他还给你,可以吗?”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