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把重生后的记忆碎片穿了起来。他胡乱闯进的村子,村外有阵法,普通的村子哪里会有阵法?分明是不想外人进来而设下的迷局。
“你给过他机会,与你说真相吗?”楚笛听的眼睛里,是确定的答案。
“我……”
没有。
二十年前,他赵景明曾对天发誓,与大梁恩断义绝。母妃自尽,舅舅惨死,薛家军三万人全军覆没,背着叛军的骂名,被一场山林大火活活烧成了灰。
他一心一意为大梁,甘为质子,不计生死,他牺牲了大半薛家将士,破了伏天阵,灭宁国的功劳算头一份。可大梁又如何对他的?污蔑他偷藏宁国玉玺,bī着薛家军变成了叛军,还bī死了他的血肉至亲。
他曾为了救赵起不顾性命,赵起却无视他的最后的恳求,让洛溢骗走他的兵符,一把火烧了西境长廊密林,薛家军的藏身之所,他最后的归处。
他恨透了洛溢,恨透了大梁的所有人,战场上遇见就是死敌,不死不休,手起刀落,杀戮成河,他根本没给洛溢任何解释的机会。
直到最后,凌迟三千刀,很疼,很疼,他那时很想洛溢出现,让洛溢看看他有多疼,可洛溢始终不曾出现。
楚笛听接着说,“洛溢知道,宫太后绝不会放任你活着,答应邝承宗的也只是个幌子。所以清霁国投降时,洛溢让漠北军驻扎在梁都三里之外,当时薛家军也扮做漠北军的模样,时刻待命。洛溢宁愿违背誓言,与大梁为敌,与赵起为敌,也要救你性命。”
“但那时候并没有……”
“那时洛溢毕竟年轻了些,宫太后先下手为qiáng,收买洛王府近臣,利用赵起,在皇宫设下陷阱,擒住洛溢,秘密把他关在后宫之中。”
赵凌想起祠堂墙壁上的刀剑的打斗痕迹。
“城郊两军一直在等信号,可信号迟迟没有传出。当洛溢从后宫出来时,双手满满的都是血,他是用双手挖穿砖墙,哪怕挖开一点点缝隙,也能传递出救援的信号。可一切已经晚了。你已经遭受凌迟之刑。所有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是了……所以我行刑的时候,唯独他没来看。我还以为,他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同情我,或者恨我恨得连看一眼都不愿,”赵凌此时反而没有了汹涌的心绪,“却不知……他是在准备……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