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懒懒地从缸底抬起头,游到缸边,头搁在缸沿上,看了灵然一眼。那神色依然倦怠的很。
许是早chūn,蛇的冬眠期刚过不久,大郎也就这一两天有苏醒的迹象,却仍然没什么话。
灵然逗他半晌,见黑蛇始终懒懒的,一声不吭,也就失去了兴致。回头就给荷包内的小七娘捎信道——爱嫁就嫁,爱谁谁!天要下雨,小七娘要嫁人,他和尚管不了。
那头小七娘得了他这话音,倒是扭捏了半晌,还带了些哀怨。回他道:“可别说呢,小和尚你可是我这修行三百多年来,见过最俊的一个和尚!”
“把后头那‘和尚’俩字去掉!”
灵然忍不住双目放空,笑道:“就说是最俊的就行了!嘿嘿!”
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道:“我长得帅,我懂!”
小七娘目瞪口呆。
还没等小七娘想出回他的话,灵然啪一下就收了法力,将荷包扔回杂物堆里,从此再也没动过。
这事儿于他而言,也就算了了。
直到隔了一个多月,灵然陡然间想起,倒是忘了给小七娘传讯说,柳树jīng与老松他们两个还在不羡山修行,嘱她空了,去不羡山找他们看桃花。但是回头再一琢磨,柳树jīng当日里数次欲言又止,神色颇为彷徨。
他猜着,柳树jīng恐怕对小七娘有几分那个意思。
眼下小七娘抛了jīng怪身份,躲在红尘内安心做起大家小姐,准备择婿另嫁。这事儿……还是不要让柳树jīng知道好了!
若是知道,恐怕又添一段伤心事,花前月下,唏嘘流泪,若是乱了道心误了修行,反倒不美。反正天底下这事儿吧,都是个圆。若是有缘分,兜兜转转,最终总能再碰面。若是没缘份,qiáng拉了也走不到头。
灵然自认为想的明白通透,呲了呲牙,也就丢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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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四年秋,李世民带灵然去打猎的时候,在围猎场上郑重地又把去攻打凉州一事提了出来。并且再次问灵然,是否仍有兴致去凉州长驻?
灵然谨慎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圣主若是有意,贫僧无所不从!”
李世民当时用手指着他鼻尖,带笑摇了摇头,最后不知为何反倒转为一声叹息,走出大帐去了。
李世民翻身上马的时候,一身戎装猎猎,身后背着一张弓。双腿一夹马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