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茼茼,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下午。”
“茼茼,用过膳了么?”转而看着还跪着的宫人,骂道:“一群蠢东西,还不传晚膳来!”“是。”
这时又才握了握我的手,含笑道:“今天昭阳殿里的事,是我的不是。你要不解气,也打我几个耳光。”
以前竟不知龙御夜也有如此八面玲珑的时候,换作往日,他如此殷勤和诚恳,我没准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今儿瞧着,却只像是在看别人的一场笑剧。那倾城倾国的俊颜上和煦的笑容,也只像是在他那喜怒无常的脸上戴了张可掬的面具。
外面桂花的香味一陈陈传来,向来不喜欢那样馥郁富贵的香气,闻了一闻,已觉腹中满涨了,径直去沐浴更衣,只不愠不火地丢了句:“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闻此,龙御夜敛了笑容,神态倒还算温和。“阿欠!”一个喷嚏让我驻步,捂住口鼻时,龙御夜已经上前扶住了我,关切地问道:“你哪里不知道,要不要传御医?”
“没事。”我不过迟疑了一下,说道:“到桂花开花的季节了,明天让人把那树砍了或者挪走吧。”
桂花树会出现在回chūn宫,想来是龙御夜喜欢那味儿了。
龙御夜也不过迟疑了一下,就应了。
“阿欠!”然而不过又走了一两步,又是一个喷嚏打出,紧接着止也止不住,打喷嚏打的我眉蹙的痛苦。龙御夜见不是假,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立即让人把那树砍了!”
万忠道了声遵旨,已下去办事了去。
然而我知道,这回却不是闻着那香气过敏或者难受了,只觉得心里不明来由地抽搐了两下,全身也像散了架似的虚脱无力,手脚都冰冷起来,已隐隐感觉虚汗涔出。
今儿下午都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却是病来如山倒,龙御夜见此也急了,口上叫着“御医”、“御医”,我却就此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三日后,意识倒是恢复了,身子却还是不舒服,连chuáng也下不了。
更教人郁闷的是,御医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状况。
这三日龙御夜倒是衣不解带在我chuáng榻边守着我,因战事紧迫,他偶尔理政也只和臣子与我隔了层纱缦。如此,我倒是在头痛欲裂时略略听得见他们说起各地战事。好像慕容殇的燕军已经深入到了漳州前的那座城池。
至于龙煌灼,好像仍在雍城按兵不动。臣子们好像又将龙煌灼诋毁了几句,说燕军进攻赵国,龙煌灼袖手旁观还说的过去,这回进攻大周了,龙煌灼他是周国人,怎么也该帮着大周联合抗敌。
当日哦,燕军进攻赵国,龙煌灼袖手旁观。臣子们说他助纣为nüè,与燕军是一丘之貉;现在哦,待得燕军进攻大周,龙煌灼再度袖手旁观时,臣子们说起他上次之于赵国人的态度,又说这说的过去了。
因为涉及‘雍城’二字,我勉力听了几句,又不舒服地没余力去听了。却被一声锐响震到,似听到龙御夜以手拍断琉璃桌一角的碎声:“非得仰仗他,朕才护的住家国吗?”
“皇上雄才伟略,定能化险为夷!”臣子们惊的跪了一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慕容殇,朕便要你这次偷jī不成反蚀把米………”碎掉的一块琉璃已在他的手里被碾成齑粉:“传令下去,三日后,我大周军队节节败退,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地轻易让慕容殇夺得。各处jīng锐保存实力以待后用!”
“遵旨!”
………..
周国国土战火如煌,我却莫名其妙地一病不起,近来总感觉心神不宁,时常在睡梦中因为周遭的一丁点响动就睁开眼睛来,明显的心悸神虚。
一被惊醒,就再难入梦。不安全的感觉,就不出来的不好的预感整日像尾巴一样地纠缠着我,半个月下来,因为紧张连带睡眠不好,容色都憔悴了许多。
夜晚睡着时蜷缩在龙御夜怀中的我,时常无故地推开他,兀自地坐起来,手攥着丝被整晚整晚地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