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龙御夜当日别了后妃,一个个尽心安抚,大是依依不舍。文武百官悉数到场想送,左相更是为龙御夜祝酒,愿其出师大捷,凯旋而归。
龙御夜站在车辇上含笑凝睇,将京中事务皆jiāo托给左相。
未随他出征的臣子直将他送到京城十里外,这才依依惜别。
我坐在车辇里无语得紧,明知左相是头老虎,不仅养虎为患,他这一御驾亲征,还把朝中事务尽数jiāo给左相。
幸好,幸好啊,我随着龙御夜御驾亲征去了,我若是留在京城的话,还不被左相和皇后弄死。
看着龙御夜在外谈笑与臣子话别的身影,暗自萧索一叹,他又不像高崇一样,有御驾亲征的瘾头,犯得着么他。
从主帅的身份,可以大致判断出战争的规模。主帅龙御夜贵为帝王,这一仗看来绝对小不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谍报先行。从大周京城到慕容殇的燕军在大周边城的据点,直线距离千里以上,然而,龙御夜御驾亲征的消息,在龙御夜尚未出征之前,就已经传到了慕容殇的耳朵里。
龙御夜对此,始终淡定处之,行军途中与我对弈下棋。
而我,也总算对他这次御驾亲征为何,揣度了个大概。
果然,三军行至百里时,龙御夜就借口我身体抱恙,放慢了行军速度。为安抚左相和慕容殇的心,又多行了百里,以解他们之疑。
两百里处,龙御夜下令扎营歇息,自此,三军再不走动。
十日后,京城兵马司赴营叩拜龙御夜,言道:“左相探得皇上出征是真,果然京城政变。微臣依照皇上指示,已将左相收押在天牢,待皇上回京处置。”
“回京!”龙御夜只说了两个字,三军得令,御驾亲征的二十万大军就此收兵返回京城。
方才知道,京城看似了无兵力,然而龙御夜早做了安排,京城虚空不过是表象。还是郁郁地问了句:“你早知道左相的二心,为何不寻个别的缘由,将他直接收押了事,还说什么御驾亲征,这样折腾几百里。”
“还记得上次你在护国寺祈福,我离京后,左相本已谋反准备充分了么?”龙御夜站在车驾上眺望大好河山:“不如此做,即使收服了左相,也绝不了他的后患。这么些年来,他养的那些兵马,还有那次他以平叛为名,混入大周京城的那么多燕。不如此做,如何将那些燕人引出来?攘外必先安内,京城里那颗毒瘤不除,我安不下心来应付燕军入侵。”
“京城里埋伏的那么多的燕人…………左相姑父以为慕容殇真的是协助他谋反的么?韬光养晦的姑父,怕是被慕容殇给忽悠了,若大周都灭亡在了慕容殇的手里了,姑父他还谋哪里的反?”
龙御夜道:“被慕容殇忽悠的何止是左相?是天下人。就连在燕国三年,与慕容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都一直不晓得燕王就是燕帝。”
我便有些局促,想了想找知道慕容殇身份的事情不该对他隐瞒,免得日后又因此生出什么嫌隙,遂道:“母亲自尽,我去齐国的路上,在江南…………就知道了燕帝究竟是何人。”
遂将认识慕容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龙煌灼she慕容殇一箭,我救了慕容殇,慕容殇临走之时发出的宏源,也没敢遗漏。
龙御夜初时认真地听着,当听了慕容殇最后要兴燕…………的宏愿时,龙御夜的眸光深了深,却也没怪我,只是搂紧了我,轻叹道:“茼茼,你能不能少招惹些人啊!”
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又怪我了!
虽然理亏得很,但还是要说:“我倒是不觉得他喜欢我,怕是艳慕子郁………龙煌灼更甚。有哪个男人随口把抢夺女人的话挂在嘴边?他分明是说给龙煌灼听的。”
“煌灼么?”龙御夜的脸色有些发青。
我小心地用手中的温暖包裹着他渐渐趋于冷却温度的手,再不敢多言。
只顾着为失口叫出了‘子郁’二字而紧张心悸,没有注意到,龙御夜听到那二字咬紧的唇,口中咝出的那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