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间才惊觉,看似qiáng健的他自己的体魄,竟然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原来那笑里藏刀的铁石心肠,只消他的一次不告而别,就可以疼痛上好几个月。
骨血里的生生相连。
那样的窒息,他几乎要绝望地以为他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两个多月过去,他从齐国离去。便欲由江南绕去燕国,或许能找到呢,顺便沿途体察民情,亲眼看看灾情恢复后的江南。
他还是皇帝不是么,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该心忧天下一天不是么?
那一刻,他已然觉得他得来不易的皇位,索然无味了。
他去了江南王龙天羽的王府。当他踏进江南王的王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来对了。
江南王将江南治理的民不聊生,他召江南王入京时,何止是龙颜大怒?
可是,当他冷冷的坐在江南王王府的主位上,当江南王将她捐献与此次赈灾的两包袱嫁妆呈给他是。他对江南王这几个月来的怒气,突然就消失了。
她的嫁妆,那一样一样的珠宝首饰当日全是过了他的目,由他一件一件的挑的,他怎么会不认得?
他死寂了几个月的心,突然在那一刻就复活了。
江南再往前行,就是齐国的江北。一路派人寻访,她果然是渡江去了齐国的江北。她的目的地,竟然是齐国。
两三个月,他就已经到了齐国江北。虽然不能肯定她这一刻还在江北,能肯定的是,她定然是在齐国的。
这一刻,他一袭便服负手站在江南的码头上,收回了遥望江北的目光,低眼看着正剿冰的船夫,他突然就笑了。
两三月来,他的第一个笑容。
依旧是倾城倾国,颠倒众生。
那些凡夫俗子见到突然来到码头的这一拨贵人,无论是他,还是江南王龙天羽,或者是一直面无表情的李展翼,甚至是虽未太监确保养得极好的万忠、朴年、朴圆……他们都觉得惊为天人。在看到他的那笑容时,更觉得胜似‘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良辰美景。
“皇上,龙将军辞官归隐的信函几天前就送到了……”
万忠乍见那倾城倾国的笑容,不免提醒她煌灼辞官的事。
咋见那信函时,众人脸色大变。而他,只是淡淡一哂,丝毫没放在心上。
煌灼先斩后奏,竟然连大周的京城也不愿回了。这一次,他辞官显然是来真的。他如此了解煌灼,怎么会不清楚。煌灼就怕他qiáng行留人,因而也不回京城与他辞行。
自bī迫煌灼娶她起,他与煌灼也冷战了几个月了。煌灼此次归隐的意志这么坚定,怕是前去齐国一趟,找到了他的意中人吧。
可是,不管怎样,他对付煌灼,可有心得多了。
他道:“过段时间。命人告诉煌灼,就说朕微服离京的消息不胫而走,早成了有心人士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煌灼么,他自然会追踪而来护驾。临到大周京城时,再放消息出去,就说朕被人行刺,命在旦夕。都与大周京城近在咫尺了,他自然会回来看真最后一眼的。”
众人膛目结舌。
他只是一笑,煌灼那么善良,很好应付的。他从来就不担心煌灼会离开他而去。
煌灼与他,就像两个统一体。这么多年来,彼此早就植根于彼此的身体里,谁也离不开谁。
他从来不担心煌灼会离开他,也有千百种方法让煌灼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而煌灼也从来不以为离开夜的煌灼是寂寥的。
以后漫长的一生中,他始终与煌灼相互扶持而前行,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比亲兄弟更浓的化不开的情谊。甚至于因为他的不甘,因为他帝王的私心她留在身边的那些年里,煌灼也始终不曾怪他。
男人之间,君臣之间也是有友情的。
不是一时热血上涌的两肋插刀,而是一生,一辈子的相濡以沫。谁也离不开谁的他们分道扬镳的岁月里,煌灼失了风流;而他,更是应了大婚是蒲历师的那预言,失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