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他复又闭了眼,再不看我。以为他睡着了时,他淡淡开口:这几日我不在娘的身边,每日清晨huáng昏,你都去给她请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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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辇驾上又是静默,只清晨清新的空气里混合着硝烟味,一个yīn酸的娘娘腔在前方叱喝:皇上在这里,你们的辇驾也不让道,上头坐着和下面走着的人也不跪下参拜!”
皇宫里的宫人最会拜高踩低,谁得势,谁失势还不了如指掌?那位公公要开火前,怎会不探察探察这辇驾上坐的是谁人?知道是轩释然,还敢这般刁难喝问,显然是得了他主子,宣王,不,应该说永康帝的命令了。
虽辇驾上隔了纱缦,仍看得清正前方几丈远处,已是九五之尊的宣王被几位宫人簇拥着,负手站立于前,那位走上前叱喝之人,赫然是宣王身边最亲近之人,而今的大内总管刑公公。
宣王着了家常紫缎镶龙纹袍,身边有他的皇后,还有另几位嫔妃,皆都着家常衣服,行走于此,显然是他兴致颇高,与皇后嫔妃游园了。宣王本是好大喜功,浮夸之人,自恃甚高,眼高于顶,何况现今又是皇帝。才登大宝,哪里不炫耀显示一番?即使面对之人是轩释然,他也难免不摆足皇帝架子,自是得寻寻轩释然这摄政权臣的不恭之罪,况他身边又有后妃,臣子不敬至此,他不好好惩治,下不了台不说,也不是宣王的性格了。
只可惜,他找岔,找错了主子。
宣王一行人站于正前,轩释然这方的人无法通行,辇驾自是停下。但尽管如此,抬辇的宫人也没落辇,随行的宫人、将士更没与宣王跪拜。也没个人出声,就淡淡看着宣王一行人。
轩释然不敬,底下的人竟也无视于他,宣王脸色铁青,那刑公公又高声谩喝道:皇上在此,你们没看见么?”
如此四五声后,辇驾外的夜影终是做做样子,与轩释然作揖道:将军,皇上驾到。”
在宣王等人脸色酱紫下,夜影又唤了两声,轩释然方才睁了眼,掀开纱缦看了眼宣王,侧头与夜影责怪道:我这睡着了,皇上在前,怎么也不唤我?”
他哪里是睡着了,甚至这期间,手里一直捏拿着舍利子。
但隔着纱缦,宣王等人也只看的到他闭着眼,哪里见得到他手上动作,听他如此解释,只好沉下气来。那刑公公又拿轩释然这边的人是问:将军睡着了,你们怎么也不大声多叫几声?”
夜影道:属下虽唤了将军几声,只可惜属下昨晚淋了雨,伤风感冒了,嗓子坏了,唤将军的声音不大,将军便没听到。这事不怨将军,全是属下过错。”
刑公公长哼一声,你们将军睡着了,你们也统统睡着了吗?见到了皇上,也不参拜,还是眼里只有你们将军,没有皇上?”
轩释然轻笑一声,说道:刑公公此话言重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哪有轻慢之理?”抬辇的宫人应声放下辇来,轩释然自辇座站起,与宣王作揖,略表愧色:御前失仪,臣之过错,还望皇上恕罪。”
于宣王而言,轩释然拥他为帝,这算是有功之臣。又是自小就认识的朋友。何况轩释然又军权政权在握,自是不会,也不可难为轩释然。无论轩释然这一揖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宣王都得顺着台阶下了,咳了声,正色道:爱卿想必是废寝忘食操劳国事,睡的少了,朕若治起罪来,倒是朕的不是了!罢了,爱卿以后见着朕,别再‘睡着了’便是!”
言毕,宣王重重一拂袖,连皇后上前扶持的手也狠狠挥落,径自大踏步含愤而去。众后妃亦步亦趋地跟上。主子都走了,刑公公这番已得罪了轩释然,不说再找茬,多待也不曾,赶忙地跟上宣王,一行人远远去了。
轩释然缓缓放下了作揖的手,目光莫测地瞧着宣王背影。
宣王实在比君临翌差太多了!审时度势也不会,他以为这仍是他君家的天下?我看还是依我的,送他一壶鸩酒,三尺白绫了结了他!”袁灏这时也夹马过来了,刚才一幕显然也瞧在眼里,脸色yīn沉如黑面神,说话间白森森的牙齿yīn恻恻地若隐若现,顿音闻之有稳重的撞击声。
辇驾再起,轩释然懒散地靠着辇座,与策马行着的袁灏道:君临翌才刚退位,宣王即位不过三日又将他迫下,得来的皇位,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何必逞一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