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均不出一分给凌溪,对他的印象仅限于这些年无论多少赌债,凌溪这个儿子都会乖乖给他还,跟个ATM没什么两样,被凌溪毫不留情面的驳斥回来,顿时恼羞成怒。
“都说人死帐消,前世种种一笔勾销,可是那爷爷为什么还要告你呢?”闻言凌溪沉默良久,忽的低声开口问道,不像是问他,更似询问自己。
这就是凌卫国更恨的一件事了,哪家不是老的上赶着贴补孩子,结果他父母竟然不肯管他,回家要点钱都不肯给他花,bī得他要想别的办法。
他把家里的东西卖的差不多后,在外面也算是自力更生了,想不到父母到了冥界后还起诉自己,害他多了五十年石磨地狱之苦。
这可是倒数第二层的重典啊,打入石磨地狱,将犯人生生磨成肉酱,先是脚趾、脚踝逐渐向上,连着皮肉骨头,用石磨一点点磨下去,成了一滩肉泥还不算完,重塑人身再磨,无穷无尽。
凌卫国尚在上层地狱受冰山之刑时就已经受不了了,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到石磨地狱的情形。
“我怎么知道?”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凌卫国恨的牙都快咬断了。
“因为他不原谅你。”凌溪望向凌卫国,双眸清亮瞳仁里拂去讥讽与茫然,多了几分怜悯,恍惚间心底大石像是被人搬开,骤然轻松,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不用原谅,烂到皮肉深处的肉,哪怕是自己身上的,割掉就是了,没有必要看着它失落难过,觉得少一块肉不能见人,更不必因为它导致自身伤情反复。
凌溪长舒一口气。
他bī自己前来要一个jiāo代,其实不是想知道答案,希望凌卫国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诉说着悔恨之情。
他是想要一个契机,一个能与自己前半生和解的契机…让他快活自在,心无旁骛陪在敖泓身边,与他看云舒霞卷,cháo起cháo落,挟卷在南海海làng中的每一处曼妙牧者笛声。
只有补上这缺失的一部分,他才是完整的自己,想不到捏着鼻子来见生父,真正为他解开谜底的还是从小护着他长大的爷爷。
“爷爷没有原谅你,我也不必来原谅你,你这一生亲近之人都不爱你,何其失败?”凌溪不再失落幼时的事,倒是感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