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其实就是在自我欺骗,这些年的成长里她潜意识中明白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别的不说,看对她和对弟弟的区别就知道了,而弟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觉得朝露问一句为什么没有她的就是想争,爸妈的东西嘛,给谁不是给?
谢隐看着她把面吃完了,沉默了几秒钟问:“我现在要出门了。”
朝露惊慌地看着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她是真的无家可归。
虽然家里有好几处房产还有两栋别墅,但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学校倒是提供教师宿舍,但她没有申请,就算去了,有空chuáng位,她也没有被褥枕头,而且,如果同事们询问她为什么大晚上跑到教师宿舍,那她又该怎么解释?
不能给家里丢脸——这是朝露从小就受到的教育。
爸妈如此严格的要求着她,却很放任弟弟,朝阳想住校就住校,想走读就走读,有时候彻夜不归、奇装异服,朝父朝母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对儿子宽松无比,对女儿则极尽苛刻。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在这……”话说了一半,谢隐还是停了,这左右两边都没住什么好东西,个个除了毒不沾,其他两样都沾点,把朝露放在这里无疑是在家门口悬块肉招畜生,所以他又改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要去离这里二十分钟左右的地铁天桥摆摊。”
朝露眨了眨眼,她习惯听从别人为自己安排人生,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谢隐拎着小马扎跟折叠桌,朝露帮他拎了个袋子,里头装的都是贴膜工具,二十分钟,不是步行时间,是搭地铁时间,朝露也是第一次搭地铁……她还不如谢隐熟练,一路跟在他身后,乖是真的乖,话也是真的少,让gān什么就gān什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谢隐觉得她父母将她培养成了一个听话的人偶。
地铁上人还是很多的,正值下班高峰期,谢隐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撑住栏杆,这样的话朝露就不会被人挤来挤去,待在他圈出的安全范围里。
朝露好紧张的!
她紧张的忘了自己是第一次搭地铁,感觉新奇比不过在男人怀里的狂乱心跳,第一次跟异性靠得这么近,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谢隐下午买完东西就里里外外把铁皮出租屋打扫了一遍,弄得gāngān净净,还被其他租户笑话了,说他跟个女人一样娘们唧唧,男人弄那么gān净gān什么?就是瞎矫情。
他懒得搭理,还去洗澡堂洗了个澡,夏天淋浴两块钱一个人,洗的gāngān净净,身上只有肥皂的味道,还有他自己没有察觉的圣檀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