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记得很清楚,那是乐成四年的清明,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两人外出踏青,路上李映柔问他:“晏棠,你有没有小名?以后我叫你小名,显得更加亲近,不是吗?”
晏棠如实说:“没有。”
“骗人吧,哪能没有小名呢?”李映柔咬住唇心,眼尾渐染殷红,“你就是不肯与我亲近,不肯告诉我。”
她泫然欲泣,晏棠倏然变得手足无措。
正巧马车行至一道溪流前,他脑子发懵,随口瞎编道:“水生,我的小名叫水生。”
李映柔破涕为笑,还揶揄他:“都督夫人是在水边生的你吗?”她攀上他,在他俊朗的脸上轻吻,“这名字不好听,配不上风姿如玉的晏指挥使。”
后来,他们在马车中留下一路风流。
现如今才乐成一年,柔柔怎会知晓这个名字?
晏棠呼吸沉重,攥紧的拳头青筋外露。
唯有一种可能,柔柔也是重生的。
这个惊天骇地的想法一出,似乎柔柔身上所有的不对劲都得到了解释。她的善变,她的冷漠,她的躲避,全都变得有据可循……
瓦蓝的天上云海làngcháo翻涌,光明晦暗反复更迭。
晏棠迈出门槛,跳动的心脏好似随时都要迸出胸腔,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颤抖着。
晏棠直接告假回了指挥使府,整宿没睡,躺在chuáng上睁眼熬到了天亮。
如果柔柔跟他一样重生了,那为何要对他如此抵触,不信任他,也不肯与他深jiāo。敏锐的直接告诉他,两人之间应该存在着什么误会。
斟酌万千,思虑再三,晏棠决定撕破这层窗户纸,他迫切的想知道柔柔真正的想法。
起身后,他直接来到了膳房,让下人准备了材料,烧起灶台,亲自下手做起了甜桂丸子。
一个时辰后,甜桂丸子新鲜出炉。
晏棠将乘满甜桂丸子的瓷盅放进食盒,随后提着食盒来到书房,执笔写下遒劲的几个字
“未时,铜溪巷,石狮子。”
一切准备就绪,他差人将食盒送往长公主府,兀自坐在书房中沉思。
倘若柔柔真是重生的,一定认得这碗甜桂丸子。
桂花丸子送到公主府时,李映柔刚刚起身。昨夜噩梦连连,她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雪色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娇媚动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