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朝榆便来到了马车旁,她所带的行李极为简单,没有金珠玉石,锦绣罗段,仅是几根木簪,几件素裳。
知道她此行的人并不多,唯有几个知心的小宫娥前来送行。
“娘娘,昭阳寺中不比京南,天寒得早,您可要记得多添衣裳。”
“是啊娘娘,您一人在外定要好好照料自己。”
小宫娥们低声抽泣着同朝榆说着,虽说朝榆骗她们自己只是去拜佛祈福,但明眼人都知,她是被斯沥打入了寺中。
不然,她怎会独自一人前去,怎会落魄到这方田地。
“好啦好啦,瞧瞧你们,哭成何种样子了,本宫又不是不回来,本宫不在的日子里,宫中的一切就靠你们打点了。”她伸出手去为小宫娥们抚去了泪,随即一番交代后,上了马车。
“启程吧。”她冷沉着语气对马官说道,可就在车即将启动的刹那间,身后传来一声高喊,“且慢!”
闻声,朝榆连忙转头望去,有所期待,以为会是斯沥,可这来者虽与他有三分相似,却不是他。
“三王爷?您怎么来了?”她提着裙摆走下马车,来到气喘吁吁的棋云身旁。
“你怎能就这样认命了……你明明是被冤枉的!”棋云激动道,脱出口后才发现自己的不当,“皇嫂……我……”
“三王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去解释些什么了,既然他已认定了我便是那罪魁祸首,那我就算有百口也难辩。”朝榆苦笑了笑,朝前者嘱咐着,“三王爷,萨娅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这些我不在的日子里,还望您替我照料好达菲。”
话罢,她便转身准备重回到马车之上,却再次被棋云叫住:“朝榆!我认识的那个你,可不是会向不公低头的人!”
他竟是唤了她的名字,这令朝榆立住了脚跟,她微颤了颤唇漠声而道:“这人总是会变的,我已是没了再去对抗的勇气了。”她留下一句话,便快步上了马车。
“驾车吧。”她吩咐着马官,随后,伴随着一阵鞭子的抽打声,马车缓缓启动,滚动的轱辘声在寂静的深夜响起。
而原地的棋云,也不再去追寻她的脚步,他只是愣在原地,目送其的离去,可这心间,却很不是滋味。
他想帮助朝榆,可又应当以何种身份呢?她是他的皇嫂,是他最敬最爱的皇兄的皇后,若他强行插手,只会令朝榆的处境更为难堪。
棋云恨自己的无力,但他下定决心,定要揪出那名在背后陷害朝榆的幕后黑手,可他怎会料到,那人竟是朝榆的挚友,他的侍妾。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于这皇城的中央,那睥睨天下的君主正伫立展台之上,一双深潭似的眸叫人看不出他眼底藏的情绪。
“陛下,皇后娘娘她已按照您的吩咐出宫前往昭阳寺了。”
“朕知道的,你先行退下吧。”
“诺。”
是前来禀告消息的冯公公那尖锐的嗓音才将斯沥拉回神来,他淡淡答了老太监一句,便将其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