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说去去就来,却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在这当中,吴悠眼睁睁地看着山水与表弟同时离去,却没有和他们搭上话。她不想让一个男人抱着自己走出沼泽。
渐渐的,四周只剩下了陌生人。
后来,陌生人也走光了,四处一遍死寂。只有唐门的几个兄弟还停在原地低声jiāo谈。
她低垂着头,将自己完全包裹在披风之中,jīng灵一般地隐身于大树yīn影之下。
夜雾弥漫,微云满天,月光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悄悄地向她袭来。她的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师门仇敌就站在离她不远处,背对着她窃窃私语,还装作一副完全没有发现她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很引人注目。比武的时候就老有人回过头来,趁她不注意,偷偷地看她一眼。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这棵树下,站着一个黑衣女人。
瞬时,她的脑中闪过一道yīn影。
那是个她曾经医治过的女人……被人qiángjian之后jīng神失常。尽管她治好她所有的外伤,次日,当她捧着药去看望她时,那女人已在自己的屋内悄悄地上吊。
想到这里,她开始摸索自己的荷包里有些什么东西。
只有一只木梳,一块手帕。
临行时有荷衣作伴,她什么也没有带。身上无一件防身之物。
她悄悄伸出脚探了探,弯下腰来,捡起一块石头藏在怀里。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咬舌自尽。”——她心里暗暗道。
这法子虽从书上看过多次,却从没见人真地试过。
咬自己的舌头?……那会是什么样子?
行医多年,她看人已成了这样的习惯:无论是什么病人,在她的眼里,都好像是凝固在琥珀中的某种生物,可以随她任意观察翻动,必要之时,还可以切割。
因此她明白,在内心深处,所有的女人都讨厌大夫。
男人时时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看作是一块琥珀,什么割骨疗伤啦,什么壮士断腕啦,什么两肋cha刀啦……女人则万万不行。女人只有感觉,没有身体。
她连忙睁开眼,口中忽然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