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哭得jīng疲力竭,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仍是对他十分防范,用脚拼命地朝他蹬去。
石板地面十分cháo湿,他抓住她乱蹬的小腿,终于将她抱起来,低声哄道:莫哭莫哭,叔叔陪着你在这里等妈妈,好不好?”
女孩子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他只好将她放回地面。她双腿早已肿得不能走路,想逃也逃不掉,便坐在他腿边抽泣。他灵机一动,从一旁小贩手里买了几块桂花糕递给她,女孩子立即停止哭泣,抢过去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饿了。
怕她吃得太急,他又给她买来一碗豆浆。女孩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个jīng光。
他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下她可以安静下来了。
不料有了力气,女孩子又开始放声大哭。他一筹莫展地立在一旁,过了半晌,大约累了,哭声很快低了下去。他正要举步,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女孩子紧紧地靠着他,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发抖。他复又将她抱了起来,她不再挣扎,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这才发觉深秋的天气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几乎是鹑衣百结。女孩柔软如一只小猫,乖乖地伏在他的身上,呼吸急促,浑身滚烫。他不相信天下会有父母把有病的孩子扔在街头,便固执在守在原地,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有人认领。而女孩的身子已显然发起了高热。末了,他只好向一旁的小贩打听:这位小哥,附近可有医馆?”
小贩道:往前走大约一百步向左拐,拐角的第一间院子就是吴大夫的竹间馆,专治妇儿的。”
多谢。”前面的路他不曾走过,便从腰后掏出一只极细的折叠竹杖,将它拉直,正要离开,忽听小贩轻叹一声,道:我送你去罢。”
到了竹间馆的门口,他敲了敲门,见有人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屋内暗香轻浮,静无人声。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珠帘忽动,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已经关门了,是急病么?”
小孩发烧。”
我是吴大夫。”
有劳。”
女子走到他身旁,将孩子抱了过去。他先是听到一阵叮当的环佩,紧接而来的是一道幽然的花气。那是她的发香,混合着淡淡的鹳糙与紫丁的香味。她的话音呢喃,带着明显的吴腔,与他母亲一模一样,刹时便在他的心底引起一阵激dàng,让他觉得柔软熨帖,格外动听。
她不是你的孩子罢?”她一面检查,一面问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