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奶妈的身下蜷缩了多久,但我当时真的已经忘却自己到底是活物还是死人。
奶妈压在我的身上,往日温暖柔软的躯体,早已凉透僵硬,只有那半挣的眼睛,依稀残余些微往日的慈和,叫我迷惑着,我到底是不是在做着一个梦,一个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梦。
这时我见到了有人黑衣凌风拂动,踏月而来,唇角翘起凄凉的笑意,低了头俯身看我:影儿!”
我认出他是柳沁,尖声叫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影儿,我不会杀你,从此,你就随着我吧!”他轻轻笑着,将满身血污的我,从尸体堆中抱起,搂在在自己怀中,紧贴他洁净的衣衫…
啊…啊……”我听到自己的失声惨叫,接着是叶纤痕和那些侍女们疯狂拉着我叫唤我:影,影,影……你怎么了?清醒点,清醒点!”
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那些都是什么?那些都是什么!
水,水…”我狂乱地叫着。
一杯凉水,被泼到我脸上。
我神智略清,立刻奔出去,到隔壁侧房中找到水缸,将头埋了进去。
沁凉,沁凉。
我不是在做梦。
如果有梦,梦该醒了。
直到憋到无法呼吸时,我才将头从水中抬起,用力地对天吐气。
没什么,没什么,我…我只是把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虚弱地抱住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们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几个人拼了命地救我,而柳沁…柳沁……”
慢着,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怕柳沁?为什么我认定柳沁会杀我?为什么?
我阵阵晕眩,真的昏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叶纤痕一脸倦怠地守在我身旁,见我醒来,忙叫侍女去倒茶。
大夫说你没事,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让你少想些事,调理几天就好了。”叶纤痕说着,将茶盏递到我唇边。
我喝了半盏茶,已感觉好了许多,示意她到chuáng上睡着,自己抚着头,起身到桌前坐着,慢慢理着头脑中凌乱的思绪,苦涩和甜蜜,jiāo错涌来。